但因为路上这一通耽搁,当天夜里,他们二人便只能露宿在野外了,与他们一起的还有不少灾民。
他们说的都是方言,贺令昭听不懂,便小声问沈知韫:“他们说的是什么?”
沈知韫小时候在陵山郡待过,对这里的方言也知道一些,但时隔多年,她也只能勉强听出个大概。
“他们都是陵山郡受灾村子的百姓,说是官府救济不及时,当地的大户趁火打劫低价屯田,他们没了房屋又失了田地,只能背井离乡讨生活……”
这种事情,在天灾面前屡见不鲜。原本这帮灾民该义愤填膺才是,但此刻他们早已饿的前胸贴后背,只想着找东西果腹,并没有力气再怨憎了。
一时柴火哔啵,围坐的人都在大快朵颐,但基本吃的都是树根野草,还时不时响起老人的呻/吟声和孩童的哭声,贺令昭听的牙根发酸。
沈知韫在石头上坐的有些面色不宁。
好一会儿,贺令昭发现了,他便凑过去,小声问:“你是哪儿不舒服么?”
沈知韫摇摇头,兀自忍着没说。
但她面上的不宁非但没有消散,反倒随着时间的流逝越来越严重,最后沈知韫实在受不了了,只好悄悄拽了拽贺令昭的衣角:“你能不能陪我到林子里去一趟。”
虽然今夜的月色很好,但这里到处都是陌生的人,沈知韫不敢一个人过去。
贺令昭顿时了然,然后牵着沈知韫的手,带着她往林子里行去。贺令昭先是查探了一下周围,确定没有人之后,替沈知韫选了一棵粗壮的大树,道:“你在这里,我去前面那儿等你,你有事喊我一声。”
“嗯。”沈知韫看了一眼距离,觉得太近了,有些羞怯道,“你再往前走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