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瘦骨嶙峋衣衫褴褛的流民,行走在漫天霞光下,远处已隐隐有炊烟升起,但他们却是举目无家。如今中秋将至,正是合家团聚的日子,按说这副画并不合适,但今日坐在这里时,沈知韫脑海里不断涌现出这副画面,所以她便遵从本心画了出来。
看见这副画时,贺令昭也不禁想到了那三日的经历。
他生于锦绣堆里,长这么大唯一吃过的苦,大概就是读书的苦了。可经过那三日之后,贺令昭生平第一次尝到了饥饿是什么滋味,第一次知道了在烈日下行走是什么滋味,更是第一次亲眼目睹了瘦骨嶙峋的人,突然在他面前倒地不起的场景。
因为这副画,连带着贺令昭夜里用饭时,情绪都有些低落,惹的王淑慧看了他好几次。
沈知韫轻轻拉了拉贺令昭的衣角,贺令昭这才回过神来:“啊,娘您说什么?”
“我说,明日便是中秋了。”
明宣帝素来敬重昭宁大长公主这个姑姑,再加上贺令昭的父兄又在北境镇守,所以逢年过节宫中设宴时,贺家上下都会进宫赴宴。
中秋的宫宴设在晚上,贺家一行人直到日暮时,才从贺家出发往皇宫的方向走。
他们一行人到宫门口时,正好遇见了庆国公一家。
两方晚辈见过礼之后,穆红玉便将贺令昭挤到一边,熟稔的挽住了沈知韫的胳膊:“阿韫,你这趟出京怎么样?好不好玩儿啊?你快给我讲讲路上的见闻呀。”
“喂,穆红玉,你没看见我这个大活人还在这儿站着吗?”被硬生生挤走的贺令昭十分不满的控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