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一双如墨黑眸眸光涣散着,好似顷刻间失却了所有生气,竟连哀颓挣扎的劲头都没有了。他无声无息地绷着身子,从外表看着柔顺安静,可紧紧咬着的嘴唇,拼命忍住泪意的微红眼眶,却叫裴出岫看得不忍。
接连而至的祸难磋磨了他反抗的勇气,可她知道他心底里是不愿意的。
凤煊既然亲自来了,便打定主意是要将人带走的。见他不出声,欲直接命人上前,可裴出岫既然决意插手了,自然不能让男人再落到凤煊手里。
那天夜里他受了那样重的鞭伤,嘴里喊着爹爹嚷疼的样子,仿若还历历在目。
念及此,裴出岫忙高声叫嚷道,“皇天在上,法度有持,纵是皇女也不能强抢民夫。此人乃民女明媒正娶的夫郎,今日谁都不能将他带走。”
凤煊心里眼里唯有美人,自然无心再对付旁人,挥了挥手要人将裴出岫拖下去。一阵推搡间,一枚明黄色令牌不知何时掉落出来。
裴出岫如抓着救命稻草一般,将令牌高举,抵在武卫营的侍卫面前,“此乃圣上亲赐的宫中御令,我看何人敢上前动我。”
凤煊见她三番两次作乱,终于满脸愠怒地转过身来,一双鹰眸紧盯着她的面容道,“你当是在吓唬孩子呢?莫说是令牌,便是进了宫,本宫照样想怎么对付你都行。本宫看你装疯卖痴是想拖延时间搬救兵,只可惜你还不晓得你那知己好友宋府二小姐今日一早便被宋大人亲自押进宫里去了,难不成你还指着她从宫里飞出来救你吗?”
裴出岫见她识破,便索性也不装了,她将令牌收回腰间,轻轻掸去衣摆尘土,而后目光迎上凤煊的鹰眸道,“二皇女殿下敢不敢与民女赌一把,今日在此民女的夫郎您是带不走的。”
“本宫要想带走的人就没有带不走的,你说他是你夫郎便是你夫郎,难不成有人见证了?就算真有人证,难道她还敢当着本宫的面替你们作证?”凤煊不愿再看她做无谓挣扎,略抬下巴便有侍卫举着刀砍过来。
“更何况,你若是死了,本宫照样能将人带走。给你活路你不走,今日你是自寻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