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那前方的烟波河上,各色画舫在落日余晖映衬下静静摇曳着,不难想到此处入夜之后会是怎样一番热闹的光景。
可是,这一切皆与她无关。
因着多年梦魇的缘故,裴出岫本也不愿亲近男儿,任是这烟波河上春光旖旎、秋色斑斓也只得辜负了。
林知秋同她描述那名为明月夜的画舫泊在烟波河中央,足有三层之高,画舫外壁描了四季山水画,船头垂着紫色的烟霞飘带,船尾高高翘起,雕花栏杆上刻有层层叠叠的祥云纹饰。
画舫白日里并不营生,烟波河边此刻颇为静谧。
裴出岫抱着怀里消瘦得越发没什么分量的男人,沉默着往河中央的那方重檐六角亭走去。
她的怀抱依旧温暖,心跳声沉稳有力,身上穿着的布衣厚袍带着他熟悉的浅淡药香,可是林知秋却觉得分明有什么不一样了。
其实他又何尝想要回到画舫,除却那夜铭心刻骨的绝望,他大多时候只是麻木地顺从。抚琴之时可以忘忧,是以他宁愿一刻不歇地奏曲,即使一双素来娇养的手被琴弦伤得斑驳。
林知秋垂下眼眸,浓密的眼睫遮住眼下一片淡淡的青影。他听见她跨过小石板桥踏上船头的声响,忍不住抬起双手环住了她的脖颈。
心,跳得那样快,男人咬着嘴唇,浑身细细地颤着,秀挺的鼻尖几乎挨蹭着她下颌处的肌肤。
裴出岫浑身一僵,只当他是在害怕,缓缓放慢了脚下的步子。
她的呼吸匀称起伏,脖颈处的肌肤细腻温凉。林知秋的眼睫颤得愈发厉害,面上也滚烫一片,可他依旧没有松开那环住她脖颈的手。
烟波河畔水声潺潺,他听见她走进船轩出声唤询,轩楼上传来一阵不紧不慢的脚步声。
不多时,一个身着绛紫罗衫挽着松散发髻的俊美男人袅袅婷婷地朝船轩中央走了过来。他年纪约莫三十上下,秋末的时节还穿着领口大敞的单薄罗衫,绛紫衣衫下白皙的肌肤若隐若现,一双细长的眼眸描得分外妩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