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道免礼,谢洵却没有起来。
元妤仪直直地望着他,眉尖微蹙,又重复了一句最初的话,“天冷,谢二公子不必再跪。”
谢洵却依旧垂着头,嘴角勾起一抹无奈的笑,强撑着想要站起来,动作却十分迟缓。
元妤仪将他的一举一动收在眼底,向身后跟随的内侍使了个眼神,二人立即会意,上前将尚且站不稳的青年扶起。
“谢侯罚了你。”少女语调笃定。
谢洵看了她一眼,脸上的笑依旧挂着,只是在这样的冷风里显得有些僵硬。
昨夜宣宁侯彻底动怒,他被杖责二十后又被罚去跪了祠堂,就算是铁打的身子也耐不住这样的搓摩,晨起入宫请罪,也要拿出认错的态度。
雪地里跪了半个时辰,双膝早已麻木。
然而这样的遭遇,谢洵没想跟靖阳公主坦白,只是避重就轻道:“是臣先犯了家规。”
言外之意,这是他应得的。
是他活该。
元妤仪避开眼,不再看他,她心里的愧疚越来越浓,可与此同时的,还有不甘。
“和世家贵女以外的人纠缠,便是错,对么?”她的声音越来越低,彷佛自言自语。
这就是眼高于顶的世家,宣宁侯这样一个性子懦弱的家主尚且如此,罔论其他三姓的家主。
他们以家族势力为首位,表面上对皇室高呼万岁,心里却依旧保留着一分高傲。
旁人或许没听见她的话,可谢洵听见了,他有些意外,露出这样委屈姿态的人,看上去分明是那样的风光无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