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内殿隐约的人影,她最终妥协,对岁阑道:“把药给我吧。”
接过药碗,绀云给她搬了个锦杌,坐在床边。
一喂才知,并非岁阑夸大,他这张嘴未免闭得太紧了些。
让人取了帕子,将他吐出的药汁重新擦干净,苦涩的药味立即盈满四周的空气。
元妤仪这次长了教训,她舀了一勺药,先凑近谢洵,轻声道:“郎君,张开嘴,喝药了。”
青年依旧紧皱着眉。
元妤仪干脆坐到他身边,勺子凑近他唇边,放轻声音,唤道:“谢衡璋,听话,只有乖乖喝了药,病才能好。”
不知是哪句触动到沉睡的青年,他竟真微张开紧闭的唇。
元妤仪眼疾手快,立马将药汁灌了进去,那张苍白的薄唇沾上些许深色药汁,显出诡异的潋滟。
元妤仪接过帕子,轻柔地擦拭着他嘴唇上留下的药,谢洵却薄唇轻启,喃喃低语。
少女凑过去,终于听清了他细微的声音,音调压低,带着克制的悲伤。
谢洵一句句嘶哑地喊,“娘”。
元妤仪双眸倏忽睁圆,眉尖微蹙,看着他竭力克制的悲痛神情,哪怕在梦里,都不得安稳。
双亲早逝,她很理解这样的心情。
怀着这样的悲悯,她为谢洵掖好被角,将他散乱的发丝拨到一边,点上根安神香。
回到外殿,屏退所有宫人,她整个人缩在圈椅里,目光落在沉睡的青年身上。
对宣宁侯府,谢洵厌恶至极。
可对那位早逝的母亲,他却闭口不谈。
“沈清。”似乎终于下定了主意,元妤仪将暗卫叫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