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过熟悉的照壁,花团锦簇的抄手游廊,细嫩的翠绿枝叶在黄昏的微光中摇曳,拱门后便到了内院,当得一番好风景。
谢洵走去偏厅,原本匆忙的脚步反而慢了下来,君子行而不急,他这样焦躁,反而失礼,更无分寸。
公主似乎夸过自己守礼自重。
谢洵心头漫过这样的想法,复又变成了先前那副淡然沉静的模样,不急不缓地走进偏厅。
八角檀木桌上空荡荡一片,屋中同样空无一人,寂静而冷清。
没有所谓的饭菜,也没有她。
谢洵心脏仿佛停跳一瞬,先前雀跃的心情像是一场笑话,为了元妤仪提前回府竟也变得如此荒谬。
一股难言的酸涩痛楚游走于四肢百骸,他后知后觉感到胃中翻山倒海,因为元妤仪早上的叮嘱,他今日甚至按时吃了午食,为何现在还会有作呕的冲动?
青年眸中的鲜活光亮渐渐褪去,融化的春水迅速结冰,蔓延出一道冷冽的无奈之意。
什么真心,什么冰释前嫌,只怕是假的。
靖阳公主高高在上,怎会如此轻易地原谅他的冒犯与揣测,分明是在玩弄他。
亏的谢洵还对许多人高高兴兴地解释原因,如今看来,最无耻的反而是他这个自作多情、被人耍的团团转的驸马。
青年微阖双目,脸色较之从前更加冷漠,感知着胸腔中那股叫嚣的不甘情绪,强硬将其压下,大步走出偏厅。
方才看起来还生机勃勃的图景,现在落在眼里,反而更加碍眼,再也没了方才那样的感受。
谢洵愈发不耐,纷乱的心绪起伏不定,面上平静无波,心里却怎么也平静不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