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洵倒是不在意,瑞凤眼始终冰冷淡漠如一方冰块,只是他个子生得高,饶是穿了一身极普通的衣装,也压不住矜贵的气度。
以往还会掩藏一二,看起来更像温润的贵公子,如今眼里带着不屑的审视,像柄出鞘的剑。
“不巧,谢某没死,倒让几位大人失望了。”
说罢,他的视线又落在沉默不语的元妤仪身上,恭敬行礼唤了句,“微臣拜见殿下。”
众人顺着他的目光扫过摘下面纱的少女,脸上的惊讶更甚,匆忙跪拜行礼。
季浓已经默契地把一脸悔恨的江长丘从圈椅中拽起,动作毫不客气,一脚踢中男人膝盖,迫使他也噗通跪下。
元妤仪将面纱随手放在桌上,坐在主位那把冰凉的太师椅中,看上去平静极了,毫无愠色。
“死人开不了口,诸位大人便无罪。”她樱唇轻启,含笑重复方才那些大不敬的话,感慨一句。
“这气势比本宫入章德殿与大晟几位元老议事时还要更盛些呢,真是江山代有才人出,放在兖州倒是辱没人才,江大人觉得呢?”
蓦然被点名的江长丘抖如筛糠,磕头不起,“公主,这都是……都是底下人醉酒,说着玩的,不可当真啊。”
元妤仪自顾自斟了杯茶,嗅着鼻端四溢的清香,神情略有松动,语重心长地感叹道:“一两千金的君山银针?真是好茶。”
好茶,好一个在天怒人怨的兖州城,还能斥资购买名贵茶叶的节度使。
不止江长丘缄口不言,其他的官员们也不敢再应声,就算靖阳公主回朝才不到一年,可当初的威势犹在,皇帝的宠信未减。
他们确实不怕死人,但现在居高临下俯视他们的,是死而复生的靖阳公主,不得不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