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者轻嗤一声,看着神情慌乱的少女,“好人怎么了,好人就不能死了吗?生死之事看不破,也不过迂腐之人。”
这世上的人本就是千千万万个模样的,有人向往生,有人求死而不能。
元妤仪从来都是遵循着“顺其自然”四个字活着,生死于她不过是两个单薄的字眼;可现在不同,她能参透自己,却放不下谢洵的生死。
这就是因果。
从动情那一刻起,一切便难以言说。
元妤仪去握谢洵的手,她凝视着苍老的大夫,笃定道:“不会,他不会的,他说过要永远陪着我的,他从不食言。”
她能摸到他跳动的脉搏,尽管微不足道。
谢洵怎么可能会死,不会的,她不信。
“倒是个痴情人。”
老者轻笑,说罢从药箱里拿出一个布包,将其揭开,露出里面的一排银针和手指粗细的尖刀。
他随手抽了一柄小刀,指着谢洵胳膊上那个绑着白绷带的伤口道:“这里右臂肋骨断了一根;”
说着大夫又放下刀,找了把刀刃极其锋利的剪刀撕开缠在青年腰间的绷带,露出里面血肉模糊的伤口,“旧伤吧?看,刚愈合的软肉又烂了。”
接着老者又解开谢洵中衣的纽扣,瞥见他胸膛靠心口一侧的青黑痕迹时,啧啧两声,“这是被人踢的,再高一寸踢中心口,心脉俱碎就算是大罗神仙也无力回天啊……”
白发苍苍的大夫每说一处伤,元妤仪的呼吸都更重一分,她悄悄掐住自己泛红的掌心,只能靠尖锐的痛意来强迫自己忍住眼泪。
终于,老者说完松了一口气,喝了口水才继续道:“我刚才给你指的都是这郎君身上的外伤,内伤筋脉还不知有多少处破损,他现在与废人无异,徒留一口气喘着,就算执意救下,也不知猴年马月才能醒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