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洵负伤的掌心缠了层薄薄的纱布,有鲜红的血丝渗过纱布,刺得眼眶又苦又酸。
他抚过凤凰木的花瓣,忽然想到少女擎着这株花枝跑来的那一幕,明明和她在一起已经那么久,可想起来却像昨日才发生的事,记忆犹新。
那夜,他认出了公主府的马车,也听见了元妤仪后来蜷缩在锦被里极力压抑的啜泣声。
少女克制的每一滴泪都像钝刀子割心。
谢洵知道她伤心,却不能表露分毫关切,只能装作没有察觉,清醒地感知着她的痛苦。
他想转过身,想替元妤仪擦泪,想把人揽到怀里,不管身前身后名,也不管世人冷嘲热讽……
可谢洵终究什么都没做,明明从前是个那般权衡利弊不计后果的人,如今却再也无法任性自私。
他想,情爱这东西果真是洪水猛兽,稍有沾染,爱至浓处,原来真的会似火烧身,变成傻子。
天光破晓时,身侧的少女紊乱的呼吸声渐渐变得匀长清浅,眼角还带着两道泪痕。
青年动作极轻地侧过身,终究是拿帕子给她擦了擦未干的泪珠,原想伸手拂开她的头发,却摸到被泪水打湿的枕巾。
谢洵眼底勉强维持的平静与从容彻底崩塌,只余一片深沉的为难与悲怆。
他离开时只抱走了香案上的凤凰花。
第67章 夏至
五月初四, 夏至日。
鹿角解,蝉始鸣,半夏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