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质子当真去过含凉殿?”
“千真万确,”肖均弯下了腰,“沿途的小中人都看着了,进去又出来,有个半日的光景。”
“……这么久啊。”
松大监一下一下敲着椅子的扶手,三角眼眯起来,露出意味不明阴恻恻的光。
“难不成……果真如皇后殿下所说,他们之间……”肖均猜测。
“扯了燕昀质子进来,倒是不好办了。”
永陵大厦将倾,燕昀狼子野心虎视眈眈,早就不甘心仅仅当个诸侯臣子了,质子归国他们不一定乐见,可质子若是死了,却正好让他们有了造反的理由。
打起仗来,人和银子哗哗地往外流,耽误他的事。
“不若就按着太医令的法子,只将公主……”肖均十指并拢,抬手往脖子轻轻一抹。
松大监不耐地移开眼,“该办自是要办,可若公主背后之人一直都在,再妙的法子,都没那么好办。”
“夜长梦多,师父,太难了咱不如换个人。”
“换人?”松大监冷笑一声,“换谁?”
肖均被盯得冷汗蹭蹭往出冒,这才意识到自己多嘴了,可多了嘴,就必须得圆回来。他的声音没了底气,绵软得颤抖,“换个,换个宫中批命差不多的嫔妃……”
他自己也知道太过牵强,可着实不知如何圆才能叫师父满意。
或许,根本没有这样的答案,毕竟如果有,师父早先就想到让人办了。
一片沉默之中,肖均的膝盖越来越软,全靠最后一口气儿撑着,这时候,任何一点声响,都能叫他那双膝盖狠狠着地。
可松大监没发声,他只是挥挥手。
那双手挥在空中,扰乱了熏炉上头袅袅的白烟,细烟绕成了繁复的图案,上升,扩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