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都已经忘了,原来,司空瑜的身份玉牌还在她这儿。
还是她当日为了祸水东引让松鸣鹤忌惮,故意将人灌醉,从他身上拿下的。
目的达到,可玉牌却忘了归还。
他未曾提过,或是觉得丢了也不在意,她也未曾想起。
若不是这一回恰巧被当作饰物与一众环佩一起带出来,她都不知道她还留着这一件物什。
被她拿走之前,他似乎总是随身带着。
若是……若是她之前想起,还给了他,会不会,搜寻的人就能通过玉牌,找到蛛丝马迹。
旋即失笑,玉牌这么小,他们连人都没有寻到,又怎么可能这么容易就寻到身份玉牌呢。
思绪翻飞,不由飞回了往日,飞回了断天崖下江河边上。
时至今日,她已经能抑住汹涌的情感,坦然回想。
那一日的每一处细节,也在一次次回想中越来越清晰。
他的神情、话语,他身上的每一处伤口,他自口中喷出的血,还有,他身上那么那么多的箭。
有些弓弩的力道太大,穿过他的身体,还有余力向前,刺破她的血肉。
她当日身上有些伤,就是因此而来。
曾经,在她手底下,何尝没有如此身死的敌人。
她也曾亲自搜尸,何尝不知那尸身会成了筛子,拼凑不出一处好的血肉。
她也知道,她一直命令阁中弟兄搜寻河流下游不松口,十天、半月、乃至几个月,他们以为她接受不了,也不敢提他们所知的,司空瑜当时伤势半个字。
可他们不知,对他的伤势,最清楚的,便是她了。
她当时眼睛不好,可每一处,都瞧得清清楚楚,清晰到那个场景的一切都蒙上了时光的尘埃,只余他色彩鲜活,鲜活到刺痛。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这八个字,一开始,她只敢想前四个字,活要见人。
她总觉得,下一刻,他就会好生立在她面前,笑语温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