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夜,南宫姣随他们,一同住在了崖下河边临时搭起的帐篷。
夜里各种声响齐上,河流奔腾的水声一直不息,而间歇处,则显露出呼号的风声,风声有时像是猛兽低吼,有时又像许许多多的人在呜呜咽咽。
还有不时出现的鸟兽鸣叫,近处,不知是什么虫蛇淅淅索索。
就算是在如此荒凉之地,也有诸多活物,在热热闹闹地为果腹奔忙。
南宫姣枕着无边夜色,看床前透进来的皎洁月光。
这里的月光,倒是比别处更亮。
好像在这月光之下,连污浊也沾染上了几分纯洁。
映在心间,难得安宁。
她亦未曾想到,本应最是情怯处,却让一直碌碌的思绪悄然沉淀下来,能让她没有杂念,好好地正视心中流露的点点滴滴,所有往日忽略的情感,齐齐整整,清晰感知。
这是她一直记挂的地方,也是她一直潜意识想避开的地方。
像是与过往的自己和解握手,容忍原谅。
或许也并非原谅,只是终决定放下一部分,让满满当当的心多些喘息的空间,也让一直背负的更轻松一些。
其实,她都明白。
明白他无论在哪,对她,总是无比宽容。
她从他身上感受不到丝毫负担,她愧对的,只是没保管好珍贵之物,是她自己的失误与过错。
世间也再没有人,能像他一样,如清风细雨,只有滋养,没有束缚。
南宫姣翻了个身,闭上眼睛。
帐篷之外,久久立着一个高大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