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上知道她脾气,也没有催她敲定。
再之后,一连串的事情涌上来,事关太子,不说圣上有没有心情,皇太后的兴致也不高。
直到前几天,皇太后忽然松了口,定了六月二十六。
说来也是巧了。
正是从前林云嫣与徐简过小定的日子。
说到底,大概就是这个时日特别合皇太后的喜好。
要说区别,当然也是有的。
从前许是有古月那儿的缘故,宫里赐婚匆忙,圣旨下了后立刻准备小定,十分匆忙。
办得当然是风光无限,却也透着股“赶”劲儿。
此次给他们留了不少时间,虽然日子才定下,但准备是从年前赐婚后就开始做了。
“安逸伯与伯夫人很是上心,细细致致的,”林云嫣道,“大体事情上,伯爷倒是能和国公爷沟通,但一些内里细节,我怕伯夫人有不方便的时候,她现在也不好三五不时就去国公府转转。”
徐缈听懂了。
她自己嫁过人,又操办了刘迅的婚仪,对那些繁复规矩很了解。
郑琉是伯府出身,但迅儿只是官家子弟,饶是如此,也是一套一套的。
到了阿简那儿,状况又不同了。
国公娶郡主,身份摆在这里,要注意的只会更多、更细。
放小定时,重心其实在女方府上,男方没那么紧要,却也不能忽视了。
辅国公府里,只靠嬷嬷们与安逸伯夫人对接忙碌,这不太对。
等之后正式迎娶时,更不对劲了。
总不能让伯夫人忙前忙后、忙碌到得在国公府里小住几天吧?
还是得有人出面,与伯夫人一块协调。
“郡主是说,”徐缈问,“我搬回府里,能操持操持婚仪吗?”
林云嫣点头。
徐缈又问:“阿简答应吗?圣上点了安逸伯主持,我贸然插手进去……”
“您是国公爷的生母,您怎么能算贸然插手呢?”林云嫣安慰她,道,“我很希望您能一块操持了。”
说着,徐缈就见林云嫣的眼帘垂了垂。
“我母亲不在了,祖母和叔母们能替***办得很好,可我偶尔也会想,若是我母亲在,她会怎么安排,”林云嫣的长睫颤了下,“国公爷那里,我想,您来看管着些,哪怕只是出两句主意,也和全由安逸伯、伯夫人主持,是不一样的。”
几句话,说得徐缈心肝儿直痛,有那么一瞬,她眼眶都酸了。
她亦是早年丧母。
母亲在重要时刻里的缺席,那种遗憾,她品尝过,自然也懂得。
她怎么能回绝呢?
“我和阿简提一句,”徐缈道,“我能替他操办的,其实也就这些了。”
边上,一直闷不做声的刘娉抬起眸,看了眼徐缈,又看向林云嫣,眼底露出了深深的佩服之情。
比起住在原先的宅子,她更希望母亲能换个地方住。
寺里只是小住,不方便长住下去。
国公府其实是很好的选择。
刘娉试着劝过母亲,那些道理翻来覆去地,收效不大。
母亲有母亲的迟疑。
而郡主一来,直指中心,越过了那些迟疑,落下了更要紧的。
这让刘娉不由自主地,松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