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肯定走在前头,毫无疑问,但于私,她放心不下林云嫣,于公,天下交由李邵,她也不放心。
章大夫不理解,“岳大夫”有些懂。
“您要慢慢好起来,也不用自己糟蹋自己,”岳大夫叹了声,“半个月后就去上朝,对您的伤还是折腾了些。”
时隔多年,味道都留在了心底里。
“旧伤最怕的就是反反复复,你祖父若非那一身旧伤,又怎么会……”
王嬷嬷试着宽慰她:“有圣上在……”
“听着是有条不紊。”皇太后颔首。
天明时,天气一下子冷了下来。
李邵在东宫里的那番应对,终是传到了徐简这儿。
倒也不稀奇了,李邵修遗物什么的,原也不止是在圣上跟前修一修,他也是修给文武大臣们看的,既然要“广而告之”,那东嘀咕西嘀咕的,就会嘀咕出东宫。
岳大夫回住处等了会儿,临中午时,徐简醒了。
可能是他此刻的忧心当真糊弄住了叶公公,这内侍也在好好坏坏之间掌握不住状况,最后起身离府。
岳大夫已经到了。
徐缈管不到前头徐简的书房,但她能管自己的院子,下午时候,屋子里摆炭盆了,热得刘娉脸上红扑扑的。
当中的那点思路,根本不值得多费一句口舌,是个人都明白缘由与好坏。
东北的岳大夫的医术如何,徐简无从得知,但关中来的章大夫在筋骨伤上的确有一套。
“听说您昨夜很不舒服,”岳大夫道,“这旧伤治起来不容易,尤其是这段时日,会吃更多的苦,您得再坚持坚持。”
皇太后也不需要她多言,只是要一个听者而已。
徐简不会想要“掌控”李邵,把天下寄托在李邵身上,那吃的不是亏,而是他们的命。
得知叶公公来过,徐简并不意外,反倒是玄肃新送来的消息让他抿了抿唇。
徐缈说不动徐简。
而且,光指出问题有什么用?
这种天,对辅国公的伤势影响最大。
果不其然,参辰道:“昨夜半宿难眠,才睡下不久,还好手炉前几天就备好了,给爷捂着腿了。”
正如他徐简需要李邵立着当一面旗,那幕后之人其实也需要,但两者也有不同。
岳大夫点了点头。
内殿,皇太后的眉宇之间也全是疲惫。
岳大夫抿茶,透过氲氤热气看着叶公公。
她突然站出来,指责李邵这个那个的,就算有一番道理,圣上作为李邵的亲爹、那也是不爱听的。
章大夫的预想很好,但徐简有徐简的想法。
他这个状况,比起孤身回关中,还是老老实实待在辅国公府里最安全。
左不过就是朝堂上那些事,那些贵人们打架的事。
徐缈来得晚些,没有听到徐简与岳大夫的交谈,只听说他夜里没睡好就担心上了。
圣上不止是圣上,还是一位父亲。
会是谁呢?
王嬷嬷拿了块软毯与皇太后盖了膝盖,见她疲惫地闭上眼,便没有多说。
“您也不用如此。”他道。
话音一落,岳大夫瞪大了眼睛:“使不得!这可使不得!”
叶公公没见着辅国公,因为辅国公歇觉、迟迟未醒。
“不如早些点了炭盆吧?屋里暖和些。”
很多事情上,阿简比她有主意。
该做的刺绣做得如何了?嫁衣尺寸改过没有?迎亲时的路线、两家商议下来了吗?
林云嫣道:“催着大姐帮我做了不少,还剩下一些不好再麻烦她了,她来年也要出阁,还得忙她自己的事。
徐栢把人引到花厅坐下。
夏嬷嬷给几人盛了汤。
眼泪落下来,徐缈哽咽着问徐简:“她人呢?这都是程娘做的吧?我吃得出来,她人呢?”
以前的程娘,后来的何家嬷嬷,就在厨房那儿。
徐简也是有事与徐缈商量,便想到前回林云嫣提过的,让何家嬷嬷来府里给徐夫人做饭。
“您先吃,”徐简道,“她一会儿就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