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何时长出来的。
他如今四十岁都不到。
那夹杂在墨发间的几缕白,像是青山之后孤傲的雪山,冷冰冰的。
不会。
应该不是。
许秧秧脑子里乱糟糟的。
“可是太子妃?”一道温柔和煦的声音传来,柏青手中磨豆子的动作并未停下,他道,“太子妃既然来了,怎么不进来坐一会?其实赵家豆花里还有一个秘方,我还未曾告诉太子妃呢。”
许秧秧磨磨蹭蹭地过去。
她看着水盆中的豆子,熟练拿过葫芦瓜瓢,点点舀了放到石磨上去。
“赵伯伯怎么知道是我?”
“脚步,每个人的脚步都有所不同。”柏青微微侧头,“太子妃似乎有心事,能让太子妃变得犹豫不决的,想必牵扯到太子妃身边之人了。”
石磨一直转着,两块石板之间磨着豆子,发出呼呼啦啦的声音。
许秧秧静静望着白色的浆水,忽然道:“赵伯伯又在磨豆子,是想您未过门的妻子了吗?”
“嗯。”柏青点头。
“其实。”许秧秧犹犹豫豫道,“赵伯伯好像从来没告诉过我和哥哥,母后的妹妹,也就是您未过门的妻子叫什么?我们去给诸位长辈祭拜,所见也只是个无字碑,赵伯伯为何不磕碑文?”
柏青推磨的动作稍有停顿。
这只是一个小石磨,比不得在云京的那个用得顺手。
他反了个方向推。
“太子妃也说那是我未过门的妻子,我没有身份刻这个碑文。”
“可你也是赵家的养子,赵伯伯你给哥哥外祖父外祖母上刻的都是父之位母之位,其实可以刻上未过门的妻子之位。”许秧秧越说,心里越发紧张。
因为她觉得自己的思绪不仅打开了,而且越来越清晰。
柏青停下推磨的动作,笑着问:“太子妃还有别的要问吗?不如一道问了,我好为太子妃解答。”
他这样平静。
许秧秧心跳如擂鼓,她又想到一件事:“在云京时,有次我和哥哥在街上吃早点,喝的是豆浆,那会儿天热,刚从锅中舀出来的豆浆热腾腾的,我不想喝,我说我想喝冰的,小二说豆浆哪有冰的?”
“有冰的。”柏青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