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知道如何去形容此刻的心情,他不敢想象秧秧有朝一日消失不见,再见之时秧秧已成他人的妻子,还为他人育有一子。
也不敢想象如母一般的离亲王妃因思女心切而死在他的面前。
如果真的发生,他想自己也会发疯。
可他不是太傅,而是育有一子的“子”,如果母后没有生下他,母后没有带着他一起逃出宫,他没有被养在许府后院,或许这辈子都碰不到秧秧,秧秧也不会成为他的妻子。
说到底都是因果。
棋差一招会满盆皆输,命运中少一环会是截然不同的走向。
司徒君发现自己恨不了柏青,这是他的太傅,是他母后的家人,是母后走后一直代替母后默默陪在他身边的人。
老师教他读书,教他如何做一名太子,闲暇时会给他做一碗豆花,察觉他好思念母后时会给他讲母后从前的事。
会一而再再而三地告诉他,母后给他取字斐然,是希望他做个有匪君子,从不是为别的。
会一而再再而三地告诉他,母后从未后悔过生下他,母后是如何爱他。
他怀疑过身边所有人,唯独没怀疑过老师。
陡然发现,老师不仅通敌叛国,还挟持他所爱之人。
司徒君的胸口何止是闷,是隐隐发疼。
许秧秧注意到他的神色,眼里满是心疼,埋怨柏青:“赵伯伯你和哥哥说这些做什么,我跟你走就是了。”
柏青发出一声低叹,望向面前的人,“烦劳各位准备马车和通行令了。”
“可以。”司徒君敛去痛苦的神色,面色平静地问,“你何时放了秧秧,在哪里放?”
“我没说过要放了秧秧。”柏青道,“你们不放我走,秧秧会和我一起死,你们放我走,秧秧就不用死。”
“太子殿下,你没有选择的。”他总是用平静的语气说着最狠的话。
他也曾教导太子和贺兰辞不论对谁都要狠,可惜他这两个学生都没能学会,只要抓住软肋,什么要求都会答应的。
他只要对着秧秧的脖颈稍稍用力,太子就同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