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望着,卓无恙缓缓闭上眼睛,睡了过去。
总算是能安稳睡个好觉。
容淳礼侧了个身,撑着脑袋静静看了他一会,看着他粗糙满是砂砾感的皮肤,削瘦的脸,放在腰上满是伤痕的手。
看着看着,鼻子就酸了。
二叔有时候看着长公主的画像,也会红了眼眶,她不理解,明明已经成亲了,还有两个孩子,为什么还会看着画像流泪。
二叔和她说:“看的是画像,想的是心里那个人,就会不自觉想到她经历的艰辛和痛苦,会心疼,也会恨自己无能为力。”
她似懂非懂。
现在看着卓无恙,她懂了。
懂了这种心疼和无力。
尤其是这件事不得不做,你又只能看着他去做,再看着他遍体鳞伤地回来。
明明去时完好无损,回来时却遍体鳞伤,这与在她身上凌迟无异。
容淳礼紧抿着唇,小心起来给他拉上被子,想把他的手也放进去暖和暖和。
她的手反被握住。
卓无恙并没有睁眼,用力把人带到自己怀里紧紧抱着。
“我感觉到你在看我了。”
声音暗哑,因为他感受到了容淳礼看他时的心疼,几乎要穿破他的心脏,他也心疼。
容淳礼静静趴在他身上,什么话也没说,缓缓闭上眼睛。
听着卓无恙胸腔里强有力的心跳声,是前所未有的安心。
她先睡了过去。
听着她均匀的呼吸过了半个时辰,卓无恙才慢慢睁开眼睛,一行眼泪顺着眼角滚下来。
他小心翼翼起身,抱着容淳礼到床上,又慢慢放下,再拉上被子盖住,自己重新回到地铺上躺下,眨着眨着眼睛忽然就笑了。
无声无息地笑着。
也慢慢会周公去。
这一觉睡得没有想象中那么踏实,为了用脑子记住自己走过的每一寸地方,睡前他会把所有地势回忆一遍,在脑子里绘一遍。
因为睡前总想,大多时候与周公会梦也会是这个,长时间的提醒和谨记,他是有些焦灼的,生怕自己遗漏哪个点。
偏偏还不能绘出来,只有藏在脑子里最安全。
每天清晨一到点,他就会睁开眼睛,计划着要走哪里。
他醒来时,容淳礼也睁开了眼睛,因为她每天都要练武。
没有长枪,她又是女儿身,手痒也只能忍着。
在去找卓无恙时,她一睁眼就是出发。
人找到了,她一睁眼先是找人,再在房间里蹲马步,蹲到满头大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