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丰字字句句无不是在为殿下护航,他也有防范外男对自家妹妹起窥伺之心,然身份不同,所想亦不同,于公于私,他自是得站在殿下这一边,于仅仅作为长兄而言,他却也不得不为大妹妹深思熟虑。
倘若日后大妹妹成为太子妃,那便罢,倘若日后大妹妹未能进东宫,那大妹妹还是得嫁人的,眼前的曾重屺,他得承认母亲的眼光还不错,单就人品相貌而论,确实是个极佳的人选。
何况曾重屺还是大妹妹的外家表兄,以曾家自来对大妹妹的着紧,大妹妹若嫁进曾家,必然能得曾家爱护庇佑一生。
故而他看曾重屺,多少含了些日后尚有可能成为他大妹夫的余地。
因着此余地,他看向曾重屺的这一眼,探究打量之间,不免带着些温情期许。
曾重屺听着季宽的挤兑,又迎上孟仁平的复杂眸色,未有多想,实是他也无法多想。
今日此行,是他好不容易争取来的,一心放在见到孟表妹之后,他要如何开口,方不会惹恼孟表妹,如何与孟表妹相处,方不会吓到孟表妹的思考当中,无论是孟家母子,还是季家公子,他都不甚在意。
他一介武夫,心思本就没那么细腻,又是有话就说,直来直往的性情,没有弯弯绕绕的花花肠子,时常听不懂旁人的意有所指、蜜口腹剑,一旦未放在心上,更是如同耳旁风。
如同此时,季宽与孟仁平的八百个心眼,搁在曾重屺身上,他是丝毫未觉,只实言回道:“元宵节前,我二叔特意提前请匠人制了六个兔子灯笼,远在金陵的三个妹妹一人一个,剩下三个,俱被二叔命人送进京,府中两个妹妹亦是一人一个,余下的这一个……”
他举了举手中的兔子灯笼:“因有些事儿耽搁,方时至今日,才送来给表妹,确实是有些迟了。不过也无碍,上回在靖王府桃花宴中,府中两个妹妹与表妹相谈甚欢,提及此灯笼,虽非稀罕物,却是我二叔对表妹的一片慈爱之心,迟虽迟些,却总是要送来的。”
至于钟馗像,他直接略过不提。
此像各府邸都有,还是陛下所赐,不必他送,这却不好与季家公子掰扯。
孟仁平与季宽听完曾重屺说的一长串,默默地互对一眼。
早就听闻曾家大公子虽是缇骑,且已官至千户,却是个十足的实心眼,本来他们还不太相信,此刻同坐一堂,面对面交锋,倒是证实了传闻非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