溪淼一怔,挣扎的动作停了下来,眼泪一下就涌上了眼眶。
“溪淼,对不起。”连承隐重复同样的话,“是我着急了,我不该逼你。”
溪淼听着耳边低声的话,眼泪瞬间夺眶而出。
她哪里又不知道连承隐其实是在帮她,她只是一个人走习惯了,太害怕撑在身后的这只虚幻的手突然在某一天就消失了。
就像她曾经无数次在梦中的感受一样,她觉得自己应该是有支撑的,可是等她回头,她身后依旧空空荡荡。
那种失落就像是她在黑暗中走着,突然一脚就踏空了。
心会空的发紧发疼。
溪淼抬手抓住连承隐环在她肩膀上的手,低头咬在连承隐的手臂上。
她咬的很重,连承隐手臂上的肌肉明显紧绷起来,但并没有躲开,也没有把她推开。
溪淼缓缓松了牙关的力道,泪眼朦胧的看连承隐手臂上被她咬出的一圈牙印。
“痛吗?”溪淼哑声问。
“血印都咬出来了,你说呢?”连承隐反手轻轻在溪淼的脑袋上拍了一下。
溪淼没有躲,轻轻按了按连承隐手臂上的一圈牙印,连承隐缓了语调,“也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痛。你这牙口倒是挺好,整整齐齐的一圈。”
“小时候有一次过年,周围的小朋友们都换上了新衣服,兜里要么揣着压岁钱,要么揣着糖果零食。”
“我出门扔垃圾,楼下的邻居婆婆看见我,塞给我两颗糖,恰巧被带着我弟出去买了摔炮的我妈看见了。”
“我妈说我偷懒,家里的活没做完就敢跑出门玩。上前就抓住我的头发扇了我两耳光,我弟弟看到我手里的糖要来抢,我躲了一下,手不小心打在了我弟弟的手背上,我妈当时就把我从楼梯上推了下去。”
“我从第一个楼梯一直滚到楼梯转角,还没站起来,我妈就下来踹了我两脚,抢走了我手里的糖给了我弟弟。”
溪淼又轻又缓的说着:“那是我第一次拿到糖,我其实也想尝尝水果糖是不是真的像其他小朋友说的那样又香又甜。所以当时我不服气,爬起来就要去抢弟弟手里的糖,被我妈抓住又打了几耳光,然后被拖到小区的院坝里让我跪在雪地里。”
“要不是社区的工作人员去找了我爸妈,说不定我就跟童话故事说里的小人一样,冻死在雪地里了。”
“后来社区的工作人员把我送去医院,我才知道我的左胳膊在滚下楼梯的时候摔折了,后脑勺摔了一个包,不过幸亏冬天穿着棉袄,没有摔出脑震荡。”
“不过社区的工作人员帮也只能帮我一时,回家之后等着我的只有更多的咒骂和巴掌。”
“那时候我就在想,我为什么不能一下子就长大呢?只要长大了我就能脱离那样的生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