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听到李淑能大叫:“我巴心不得他听到,还免得拿些人传话,话越传越拐,以后哪个再编排哈,我还真正是长嘴都谈不清了。”
“拿人传话都是小事,怕的是传的话再编排两遍,怕你跟侄媳妇不好交待。”屋里又是哄堂大笑。潘达本身热的汗流浃背,脸越发白里透红,忠信两人已经扛着桌凳转过母猪圈往地坝不见身影了。
坝子里,张建明王清平和墩子正逮着最瘦那头肥猪上来,恐怕先前两头猪的惊叫已经警醒了圈里的同伴,越到后面越难赶。第一个还悠哉悠哉自己走,第二个就开始迟疑要人连拽带撵,到后面已经要跳进圈里赶才能捉的出来了。
“有啷个用嘛真是,逮头猪都逮不住,真的是,还不如猪!你怕它咬着你吗!” 封增银和杀猪匠两个人背着手站在杀猪凳边上等着那边把猪捉过去,两个人这面刚把第二头猪跟老张潘天发席文华一起合力倒挂到屋檐环廊下,这会儿都站边上连齁带呼喘气,尤其老张和潘天发,两个人真是老了,潘天发这一挣力,脸色都开始明亮起来。
“这回肯定不像前面恁好引了哦,架先还说人家不晓得,那前面两个恁大声叫法它还不晓得啊,上断头台的事!这回你还想轻轻松松把它逮来!”李拜子和张建辉两个人又另在杀猪板凳边上不远搭了个摊子,两根高板凳和一个大圆斗啌支起来处理内脏。摊子上肠肠肚肚腌臜随意的摆着,许多都还肥胖鼓气,卷着袖子的李拜子将大肠头上一截拎起来翻转,一头对着摊子下面的粪桶,由点着烟的张建辉拎一壶水从口上灌下去,马上有混着没消化完的红苕猪草等排泄物哗啦啦流到粪桶里。忠信放下桌子走近干檐口下倒挂的肥猪看,刀口转到后面去了,这时拨它一下才看到它从胸口一直开到屁股处的口子,像一件拉链拉到底的羽绒服。
“肥哟,这个猪。”李拜子看他走近来,同他笑:“够你甩开肚皮吃了。”
“他倒够了,屋里大大小小还有恁多张嘴。”张建辉口齿不清的叼着烟哼两声,使唤潘天发:“一起帮忙整啊,还拿些当监工吗?”
“屎都堵不住你那张嘴。”封增银开玩笑。
“屎从你嘴里过了?谈句话像屙的屎一样——”
那头坝子边上好容易捉到中间来的猪趁王清平松手夹耳朵背后的烟奋力一挣掉头就跑,大家又是一阵手忙脚乱,其他又一窝蜂涌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