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啷个叫收的转来本不嘛？照你恁说生娃儿养娃儿就是为了收转来本的话你现在又收回来本没有嘛？你恁多娃儿有几个收转来本的嘛？这个东西你是生的时候养的时候你就想着收本的话我跟你说，你还是没活通透！比我多吃二三十年的饭还是没得我看得清！

我跟你说现在这个社会真的是靠哪个都靠不住，就是靠娃儿都靠不住，只有靠个人！我生他养他就是为了收本的话那我趁早就不要生了，何苦还恁套神嘛，现在没得哪个是能收转来本的！你以为现在还跟以前一样吗？给点饭吃给件衣裳穿饿不死冻不死？去学校写两个字读得进去就读读不进去转来种庄稼？你这种思想真的要淘汰啊！你晓得现在的娃儿都学些啷个不嘛？现在是上个幼儿园都要竞争都要考试，要填妈老汉的工作要填父母的人际关系！这是因为啷个嘛？你有钱你就走得通，有钱就哪样都好说哪样都好办，现在是这个风气的嘛。

我那天转来在这里问这个幼儿园，我说小娃儿户口不在这边，最开始跟我说不可以在这边读没得名额，说现在二胎多幼儿园名额不够，结果我去找我先前上班的同学，人家跟我一起去了一趟，马上就是交个学费就可以了！你说怪不怪嘛？未必我同事他去了一趟那些二胎就没有了吗？人家正常交两千的学费，我进去交三千五，我还送了两瓶酒给我同事，请他吃饭，这些是不是钱嘛？

现在他们幼儿园，以前我们那时候就是托儿所，只是有个地方帮你看娃儿让他在那里耍。现在人家学拼音启蒙，学英文字母，一个四岁不到的娃儿一到一百的数字都数得完，简单的加减法人家也晓得，还更不要说给他报啷个兴趣班培训班，你根本数都数不完。”

祥春笑：“那拼音跟几个英文字母一起学不会把娃儿学傻吗？都长一个样子，一个中国人说的话一个外国人说的话。”

“你那也是太小看小娃儿的学习能力了，你晓得现在的娃儿有好聪明！你觉得小娃儿小人家样不懂，实际就是小娃儿才看得到最真正的东西学东西才最快！莫看别个小，脑壳里面的东西跟我们大人一样的，搞不好一个不注意你还不如人家。”

他的父亲这一阵感冒了咳嗽得厉害，但就是这样也阻挡不了他猛烈的抽烟，尤其今天心情好，抽烟和咳嗽跟郭伟嘴里的话一样停不下来。

他堂弟丧着脸笑同祥春笑：“还是假打，谈是学得多学得早，那电视里面又还是说小娃儿莫要学太早？你这样把娃儿都整伤了，二天正是上课的时候看见老师看到课本就起逆反心理。”

老张说出他自己的教育经验：“人大自晓，慢慢长大他个人自然会晓得，着急莫非就急得来吗？”

又有人道：“还是个人的命，再是啷个教育，他个人不专心，不努力，再啷个教又有啷个用嘛？哪个不想个人的娃儿好啊，哪个不想个人屋里的人成材有出息啊。我们这些就说没得钱负担不起娃儿这样那样，那那些有钱的天天带娃儿学这样学那样的，那些就人人个个儿出来就都是人才了吗？他们又人人个个儿出来都是科学家医生知识分子了吗？”

“现在的娃儿读书都是混书了，都是光混那张文凭了，混那个证明，其他你问他在学校学的啷个，他也说不出来呢你也问不出来，都是混日子了。”

郭伟大声道： “那些就是父母没得本事没得钱没得办法才说出来的话，你只要肯砸钱，我就不信真的一样都学不出来！你看我们郭毅，读书也读不进去，学画画也学不进去，又说搞体育打篮球，后面又去学啥子音乐，人人个个儿都说他搞了耍学不出来个东西，现在呢？啷个样嘛，学出来没有嘛？还不靠我的钱跟他朋友两个想办法开的培训班，他个人跳也教别个，这又啷个说嘛？

你个人没看到人家的优点没真正搞清楚人家到底想整啷个，就说人家是命是没得用！哪个没得用嘛？啷个可能有没得用的人嘛！是个人生下来都有用！哪怕他的作用就是吃饭当个傻子呢，至少他吃饭吃的比人家多吧，傻子还能逗人开心呢！不像我们一天到晚焦兮兮的愁这个愁那个！”

把大家都制的没话反驳，又道：“哪里有恁多的命嘛？天老爷他有恁多时间管你，他个人还忙着渡他个人呢！也确实有聪明的笨的，有的人就是一看就会有的人要下好多功夫，主要还是靠个人。但是啷个说呢，城里的娃儿为啷个跟乡下的娃儿不一样，一眼就能看出来，首先父母教育娃儿的思想观念就不一样！舍不得花钱，这样也是浪费那样也是浪费，还觉得一定要有回报，天天盘泥巴耍他能学到个啷个嘛，城里的娃儿再差！至少人家晓得跳舞啷个跳，人家晓得毛笔啷个写，出过国的人家晓得外国人长啷个样，吃饭吃的些啷个，穿衣裳穿的啷个衣裳。

你个乡巴佬，你只晓得语文数学，其他样不晓得，说句难听的，说大学生混文凭耍，人家至少晓得大学的课本长啷个样，你个初中生高中生你晓得不嘛？你晓得大学的课本上讲些啷个不嘛？你晓得不嘛？那假如他实在认真努力学了，没学出来，那也没得办法了，那就真是个人的命了。二天真是没得出息吃不起饭那我也没得办法了，就只有随他了，他个人养他个人，反正我个人有养老的，我也不要求哪个照顾我。”

可没有人再比他更硬气了。心里虽然不服气，越发感到这个社会的冷暖和叫人畏惧的进步速度。

郭建下午跟郭家几个舅爷叔爷在上面打牌。小娟国庆还在上班，一直到吃中饭才姗姗来迟，吃完饭又走了，下午还是上班。郭毅没露面，黎书慧听说他谈了个女朋友还准备看看呢，半个人影儿都没见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