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张举筷子吃菜,潘达装作看身后路过的人,潘运在心里想他的身份和辈分应该如何称呼,忠传哭的萎靡的脸上看出了愠怒,唯有信好是个好脸色,微微的笑着,吃饭,夹菜。
那人因直接问他:“好大咯,成家没有?在哪里打工嘛?”
“还没有。”信好客气道,眼睛正视他混浊的眼珠。
隔壁桌说的热闹,刘强的声音:“…关键要看你过来人的经验啊。”
忠承乐道:“啷个经验嘛?”
“啷个经验,打光棍的经验!”信有拿着腔调:“高中毕业就喊你快点耍个女朋友转来,你要学人家读书先生谈啷个年纪轻轻的不稳定,谈吵个架就爬起来跑了!现在欸,现在你还找得到不?不想洗刷你!看你今年是体重先减下来还是妹娃儿先喊转来!这是姑爷的原话!你个人老汉说的。”
“我老汉说他年轻的时候跟二舅一样瘦,你们信不嘛?”
“嘿——对证对证!把姑爷喊过来!”
“你们格老子……哈哈儿饭碗菜碗要遭你们拍下去。”
信好偏头看,热闹得很,而潘宏笑着没动,眼睛像望着这边什么,他顺着他的目光去寻,却什么也没找到。他仍看着,像看着他,但不是看他。
老张当了这么多年庄稼汉,一抬头就知道能不能打农药要不要晒粮食,将栽下去的菜苗要不要砍芭蕉叶来盖,将冒出叶儿的秧苗揭不揭的胶子,满水的稻田抠不抠水渠……现在庄稼不种了,望天吃饭的本事就还回去了。
他吃罢饭走到外面来点烟,大雪簌簌,近处的菜丛树叶上都裹了晶莹的白,好多年没在上面过冬,三江的城区没这样的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