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二因此愈发在她面前耀武扬威起来。
那是后话了,是人家两口子周瑜打黄盖的冤家事,再说那天王二提刀要砍要杀罗昭全叔侄,软的怕横的,横的怕不要命的,罗昭全再狠就是个欺软怕硬的假老虎,真见了王二那赤红了眼扬着刀大张嘴巴回光返照一般精神矍铄的朝他挥舞过去时他也照样面色惨白心头哆嗦,这冷森森的东西可不长眼,亏了朱慧芬连滚带爬的哭天抢地,给了他光明正大为他的怯懦找了台阶,果真硬着头皮顶上去,恐怕硬要摔摆在那儿。
“越老越不是东西!你歪哪样你歪,生下来你妈老汉没把你教好,啷个说话你都不晓得,龟孙子畜生东西你!那些话是你该说的吗?几十岁老颠东了吗?你嘴巴子恁见不得人?你这会儿再说一遍噻,你现在再说一遍我看哈儿!”他原本已经怒气冲冲的走开几步了,看堂客李国珍也从那边过来,在吴秀珍灶房门口捡了根竹棍,又看王二在朱慧芬老张的桎梏下几番挣扎不开,夺了堂客手里的棍子又骂骂咧咧冲过来,站了个五六步距离的位置:“我亮你没得这个本事,你再说一遍看哈,不是看你是个老辈子你以为我硬是不得动手。”
“龟孙子!”王二双手被抱着,一时挣开了,双腿又被缠住,气愤交加,反手刀背就往朱慧芬肩头砸:“你耳朵聋了吗?听不到那个猴三儿叫唤的话了吗?你都敢来拉着我了!”
他本身力气也不大的,喝了酒,又消耗了这大半天,再被两人拖住,不过看罗昭全等人要走了,还要做些声势出来。
潘宏扶着黎书慧站在王二堂屋门口,由最先的心慌到如今竟然有些津津有味的兴头,信好站在老张前面,手里仍紧紧握着扁担,同老张一样,看戏。
打杀不成,口水总有的是。
“我哪点不敢啊?我哪点不敢?我怕了你?我说错了?我说错了?那根根都没有的东西他不是太监是啷个?你怕人家说?你未必还有脸拿出来叫人家笑?你把他喊出来看,看他是不是太监!”
李国珍瞪着他:“活癫东了你。”
朱慧芬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哀求:“不要说了,不要说了,不说了。”
老张等正望着戏,只见罗昭全忽然提着棍子冲王二脑袋挥去,接连几下,只听到竹棍在风中飞过时发出的呼呼声,老张赶紧冲上前去,他被朱慧芬缠着,真结结实实挨了好几棍子,其中一棍打在耳朵上,血当即流出来,他一手捂着耳朵叫唤两声,一手挥刀使劲朝四周砍,一时哀声四起,哭喊声撕心裂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