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妈妈在洗。”
“那你现在快点去洗吧。”
“要好快嘛,进去嗡个水就出来吗?”
潘宁过来叫道:“快点去吧,澡洗了去睡觉。”
他才扔了拼图回屋拿睡衣进卫生间去。
潘天发过来了,站在远几步的位置说话:“累了不?睡还是坐会儿,潘达他谈道个歉呢,你不睡的吧,听他跟你谈两句嘛。”
还他来道歉,一堆人像她会吃了他,特地来给他保驾护航似的,这意思她要不听今晚还睡不了觉了。
镜子里潘宁出来了,卢定芳也站后面等着,陈德芳默默清理梳子和洗手台上的落发,心头想着那天早上发生的事,尤其想到他来抢手上存折时推开自己那一下子,身体止不住抽搐。又想起来从前潘运雪梅两口子吵架雪梅回回把潘家闹的天翻地覆再气势汹汹回娘家,要潘运三番五次甚至卢定芳也一趟两趟去求情才肯转来的事情。几个嫁进来的媳妇里,个个儿都道雪梅最小姐脾气,罗明先最耍浑不讲理,只有陈德芳,贤惠大方又勤劳能干。只有她,人人个个儿没有哪个不说好,嫁进来这么多年两口子没吵过架,跟婆婆没红过脸,虽然跟妯娌有些计较,但舌头跟牙齿再好还有个口舌之争,一家屋里两个媳妇难免有些是是非非说不清楚。说到底,还是说雪梅霸道任性,就是说她卢定芳偏心,也从没有说陈德芳不好的。
陈德芳举止端正的坐过去,眼神冷淡的望着潘达,看你们今晚怎么下场吧。
潘天发瞧着,咳嗽两声,先同潘达发话:“说嘛,你先跟德芳说清楚。你个人的话你个人说,四十几的大男人莫有事还喊妈老汉给你张口。大丈夫做得出来就要承担得起,这会儿觉得不好意思,做错事情啷个不想好呢。我们这里哪个不晓得的娃儿妈,嫁进来恁多年没有哪个是说她一句不好的,哪怕就是你两个再年轻不懂事那几年呢,她是没有问题没得错处的,你个人做的事你个人考虑清楚啷个说。”
半晌,见他嘴巴口干似的动了动,眼睛看一阵脚上的拖鞋底子,再看一看陈德芳的脚,像咽了口唾沫,便把要说的话也一同咽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