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个愿意跟他一起住啊,哪个愿意收留他啊,个人一个人在石崖洞住着的。”
“石崖洞?哪个石崖洞?”
“哪个石崖洞啊,就那一个石崖洞,沟里头出来那个。”
“咦——那,欸他为啷个不找人呢,找政府噻,找人说和一下,他这样下去会不会哪天饿死冻死哦。”
“有人收留他他才要饿死冻死!你以为他是傻子?你以为他住到几个娃儿屋里日子好过?你二娘的社保一直是他在拿,死亡证明的丧葬安埋补偿也在他手里,他住到哪个屋里人家不要啊?他敢放心拿给哪个?就这样都不肯管他,钱哄出去还有人管?钱揣个人兜儿不晓得多安逸。”
“你啷个晓得钱在他手里呢?”
“我有不晓得的!你问你爷噻,他最清楚。”
“嘿,那爷还成为免费援助中心啦?封二爷也是,我看啊恁下去他恐怕也活不了多久的。”
“要活恁久整啷个?”老张回忆从前计划生育的年代,多少妇女孩子在他手里遭了殃,多少家庭因为他支离破碎,仗着计生办的名义把人家屋里粮食首饰私吞,把男人老小关在屋里毒打,把产妇大庭广众剥光衣裳,把将生下来的孩子捂死,火化扬灰。老张睁着眼睛抹眼泪,忽然极多酸楚涌上心头,还年轻的时候,大山也还年轻的时候,人多,狗多,闹热,嘈杂……
也有些记不清了,几十年前的事情了,连被追着跑着躲着帮着长大的小儿子忠承都快三十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