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父亲还在堂屋,母亲总算上楼去了,楼上的房圈屋里传来她开合衣柜的声音,她在灶台前坐好一阵才抹了把眼睛出门淘红苕,剁猪草,把家畜赶回鸡圈里,煮夜饭。
老张倒在躺椅里假寐,微张的嘴巴透露满身的疲惫和衰老,忠传因此进出都下意识放轻了脚步,深怕一个动静惊醒了他。柴火在灶膛里噼里啪啦的燃着,锅里的水很快滚滚开,淘菜,下面,剁姜蒜,放腊肉化油盖锅盖焖面。
闻到香味的猫顺烟囱一跃而下,翘着尾巴绕忠传的筷子不停的转,蹭脑袋。她薅了两下没薅开,忽然使力一下把它从灶台拽着身子甩开去,猫儿恼火而无辜的在地上翻身调头来看,她已经坐到泔水缸前继续砍红苕去。
母亲一直在楼上窸窸窣窣的不知收拾些什么,她在心里猜测这回忠承叶舒应该买了不少东西给两位老人,母亲势必要给两人记上好多好多光荣榜。
她的身体越发像上了发条一样,一面砍红苕,又把边上的猪草锅燃着,大声喊父母:“面煮好了,进来吃。”
老张果然是睡着了,朦胧中慌乱醒来四周寻找一圈,看到忠传进灶房的影子才清醒过来,又疲惫的闭上眼睛,再坐一阵才起身端板凳进灶房。
筷子都拿好放在碗边的,老张越过灶门前的她望向灶台上的面,又扫一眼锅里煮好的猪草,似叹口气,一言不发坐下吃面。
忠传望一望楼上,仍在灶门前忙碌。
便听父亲朝楼上喊:“下来吃东西不?给你端上来吗?”
“叫你不吃。”母亲走到灶房楼上来说话:“光想着吃,一顿不吃饿不死,马上饭就要烂了?”
又传来回环堂屋楼上关衣柜的声音,一路念叨下来:“吃那点事你们是不得忘记的,今朝我问一下午都没得人答应我,两个一味一句话都不说,我硬是把他隔外了虐待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