诚然,尚钢不会记恨人,中午与秃头老曲的不快,他早已忘得无踪无影了。再说尚钢是个粗人,脾性是透明的,在这个火化场里,没有人与尚钢计较。
尚钢是一个焚尸工,连死人都不怕,你与他计较得失,那不是等于跟屠夫计较刀钝刀快么。这么简单的道理,火化场里的所有人都明白。
“哦,有,就是老白干散酒,啊,十块钱一小塑料桶的那个……”秃头老曲说着看了一眼逸俊。
逸俊清楚,秃头老曲是怕第一次有逸俊在这里喝酒,不愿意拿这么差的酒。
“废话——谁问你一桶两桶的了,这个我还不知道么……奶奶地,我就是喝这个对口,那一百多块钱一瓶的那个,我还喝着不过瘾哩……甭废话,快灌两碗来!”尚钢快言快语道。
“哦,好哩……哦,两碗够不?”秃头老曲问道。
“你知道王老头儿不喝酒还问!就我跟逸俊我俩喝。”尚钢说道。
“哦,尚钢哥,我不会喝酒。”逸俊赶忙摆手说道。
“哎,我说逸俊,你当焚尸工要是不喝酒,我告诉你,过几天到了五防六月的天气,这家伙,那死人可是有味道的,必须得喝酒才能炝得住哦!”尚钢说着朝那俩个个汉子道:“张保管,秦保卫,你俩也喝点儿吧。”
两个汉子朝着尚钢摆摆手,意思是不喝酒。
“是啊逸俊,你咋不喝酒哦,看你这年龄,正是喝酒的年龄哦。”秃头老曲看一眼王老汉,又看一眼逸俊说道:“哦,逸俊,这个……今天我听说你设置了镇符……那就更得喝杯酒哦……对不,你说呢王大哥?”
逸俊清楚,关于设置镇符的事情,王老汉是已经与秃头老曲说了。果然逸俊没有猜错,那王老汉竟也真的是肚子里存不住话的人。
因此王老汉朝着秃头老曲投过去嗔怪的目光,意思是怪秃头老曲的嘴太快太直,居然将他过早地给抖出来了。因此他就只好眯起眼睛,一任尚钢和秃头老曲说话,自己就索性不再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