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德尔叹了一口气,这是他无比感兴趣的话题,或者说,是一个可以从根源上重塑他世界观的问题。他自己也不知道,是不是已经做好了十足的准备来接受这个答案。
但他还是说出了口:“您是说,瓦赫兰女士出身自流民。她是不是证明了,流民之中也可以诞生能力者?”
周培毅开始为他鼓掌,微笑着说:“非常精彩的回答,我很喜欢。您作为一个拥有知识的神职人员,在来到斯维尔德仅仅一周之后,就凭借自己的探索获得了答案。那么,我要邀请您继续深入一点点,想一想,从这个小结论中,又能得到什么大结论呢?”
洛德尔一愣。
他当然知道周培毅所说的是什么,在深夜辗转反侧的时候,他也不止一次想到了这种可能性,只是他不能也不该相信。
这是亵渎,这是巨大的亵渎!但却很有可能是现实。
“这......不应该存在可能。”洛德尔低着头,如同自言自语般沉吟,却是在提问,“为什么流民可以,生活在城市中的市民却不可以?”
“流民是可以自然分娩出孩子的,神父。”周培毅回答了他,“市民可以吗?”
“但是自然分娩会带来巨大的痛苦,也会带来不稳定。他们的基因会非常随机,会表现出一些让他们早夭的......哦天哪......”洛德尔突然痛苦地捂住脑袋。
“事实上,也不是每一代流民都有机会通过自然分娩生下孩子。流民自己的存活率就不高,二代流民自然更低。”周培毅平静地说,“在拉提夏,城市里有六千万市民和贵族,城市外有四百万流民。城市的资源要优先供给贵族,无法满足贵族需求的市民,不能积累下财富的市民,就会被迫变成流民。他们中绝大部分人虽然做着回到城市的梦,却很难生存繁衍超过三代。”
“但是......这些流民的孩子,一定会有不少夭折才对。”
“是啊,流民自然分娩的夭折率非常高,很多流民连自己的生存都无法保障。”周培毅继续说,“在罗娜索恩城外,那条宽阔的罗娜河,里面只有工业排泄的毒水。流民获得不了城市生产的真水,便只能喝下毒水。那个时候可没有光辉的教徒、神父来赠予他们希望。”
“瓦赫兰小姐,就是这样成长起来的吗?她的父母,为什么执意要生下她呢?”洛德尔绝望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