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照着书册,运转脉息,大周天行至小周天,分明是练到第九层的功力,却迟迟卡在运功下去的一个穴位,仅差分毫就可进益。
如是几回,他心中焦急,一焦急,气息就乱了。
钟煜指尖搓动,握住领口那枚勾玉,反反复复琢磨着无字书上的功法。
书上小人左右推展,手势比划流畅。
他却难领会其中要义。
钟煜看得走了神,忽然想到书阁二楼的石磬。
这石磬他寻常想不到去碰,磬身宽广,从书阁门口长到尽头,上下十层,可以聆听从前修道者对道法的见解。
石磬内容大多生涩,修道者口音不一,却都是出自崐仑的名人。
钟煜思来想去,那一句“自在自由,自行常在”始终不明白,他揣着不如试试的想法,收了石室内的东西,上了二楼的书阁。
二楼窗门半开,漏着一点星光。
钟煜站定在与他同高的石磬前,探掌,往石磬上摸索去,指尖刚触及的刹那,却如见大道三千,周围书阁涤荡而去,霎时只余下他一人站在缥缈天地间,俯瞰苍茫云海。
天地宽广中,有青年道人大笑而来。
来人面容沉稳,眉头一挑,目光含笑,白衣微微飘拂,身材高挑秀雅,眉骨上有一颗痣,瞧着和沈怀霜年龄差异不大,却是个爱调笑的模样。
钟煜下意识想到沈怀霜,出神一瞬,却见那道人洒脱一笑,道:“自在自由,自行常在,那不就是不约束自己么……这道理你想不明白?”
钟煜反问:“若是生来无约束,边界又在何处?”
青年道人又笑:“可你若约束自己,你又该往何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