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尖触碰的刹那,钟煜的眼皮抖了抖。
这触感太过轻柔,像一尾鱼从水里跳了出来,沾着尾上的水从一只眼,跳到了另一只眼。
痒痒的,这触感又好像不止痒在眼皮上。
全副注意不可遏制地压在对面身上。
声音在耳畔。
轻柔,像微风吹拂在脸上。
钟煜忽然想到今日乔装的沈怀霜看上去很不同。那双什么也不盛的眼睛里,像映着烟火灯笼,是秦淮的水。
钟煜飘飘然,几乎不能再忍耐下去,道:“先生,好了么?”
沈怀霜抬腕,让笔尖又离了少年眼睛些许,后退一步,端详得认真:“早前便瞧你英气太重,这么周正的人哪像要去赌坊。一进去,店家就要想着法地将赶你出来。再给你添一笔,届时旁人再怀疑,也不得不信了。”
沈怀霜提笔勾勒毕,取出一面镜子。
他笔尖在少年眼尾细细勾勒过几道弧线。
落笔之处,少年眼尾上扬,笔尖拖拽几笔,不过眼上几下修改,这模样就像染了醉色。
钟煜盯着镜子看了一会儿,瞥开眸子:“走吧。”
浑花赌坊的大门近在眼前。
沈怀霜进门的刹那,如跌入了一团红色的漩涡。
耳边都变得聒噪了起来。
摇色声,嬉笑声,穿着暴/露女人抱着男人坐在大腿上,十指纤纤,随意拨弄着台板上的筹码,一见这男人大胜,又顺势抬手,勾下了他的上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