笃、笃、笃。
听到屋外有人来,沈怀霜收了手里的书,又把那枚镇妖杵隐在袖子里,朝门口看去。
“……先生……”
门口,钟煜背对着门后,像是踌躇已久,听到屋内的声音,他回首望了一眼,那颗眼尾痣正对着廊下的光。少年换下了白日那件黑衫,身上换着一件苍黄色的长衫,手腕上缚带重新换过,头发也束得一丝不苟。
钟煜咳嗽了一声,朝沈怀霜欠了欠身,道:“晨时不是先生叫我来这里一趟?先生许是不想见我,可夜里有话留着不说,藏着便是龃龉。想与先生说个明白。”
沈怀霜收了手里的书,清出了一个人坐的位置,低头之余,书页声沙沙,他却没听到门口有人走进来的声音。
他望着钟煜,眼皮上下撩了两下,偏过头。等了半晌,又却不见钟煜进来。
门口又不是被他落了什么结界。
钟煜在门口踌躇半晌,望了又望,扶着栏杆,足尖朝着他,却是进退两难。
沈怀霜迟疑道:“你……不进来么?”
钟煜默不作声地望着他。
那一声落下,那双黑沉的眼底像落入了星辰。他竟像卸下一个沉重的包袱,跨过门内。
木门关上之后,他发现沈怀霜还望着他,眸子里已不见了刚才的疏离之色。
他坐在窗口下,影子对着天上那弯明月,清风拂来,响起一片林音,夜风吹来,送来夏时凉爽。
他先生还是宽容他的。
钟煜立在了沈怀霜身前,满窗夜色落了满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