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处都是黑的。
唯独眼前的人像是雪光般的存在。
太干净了。
干净得让他想毁掉,把他彻底弄脏。
不如就让他和自己一起堕落。
钟煜盯着那颗痣,他明明伸手掐着沈怀霜的脖子,低下头,水流成串地从发丝上滴落。水珠贴着面颊滑落,流淌过下颌线,淌在了胸口上。
他转动着眸子,手上没用力,又空出一只手触了上去。
他像触及了冬日的融雪,指腹下像有生机,血流涌过,那颗痣下像有什么东西在被他唤醒,让他心头都痒了起来。
入手,如他想象中那般柔软。
怎么会是这样的?
只那么一瞬间,他手上力道松了。
思绪被打断,眼前却是雪光一闪,冷意袭来。
长剑抵在他喉头,剑光凝聚,像时刻要把他喉头割断。
“钟子渊。”沈怀霜仰倒在地上,眼里满是清明之色,额上、眼皮上沾满了水色。
他大概是累极了,说这一声名字都喘了两口气。
可那一声有力如从前。
沈怀霜又提了口气,逼视着钟煜的眼睛,道:“你知道清理门户是什么样的么?”
“你忘了我先前同你说的话。”
“若是有你走火入魔的一天,众人之前,我会把你悬在高坛之上,以灭魂钉打碎你的每一根根骨。”
说着这话,沈怀霜心口抽动,疼得他一口气提不上来,喉头满是血腥,久违的空虚与惶恐翻涌而来。
那一句,我会以一剑而杀之,竟怎么样也开不了口。
沈怀霜忍住颤抖,眼底复现清明,又道:“我还会谨告门人,不要再重蹈你的覆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