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煜手中碗盏一动。
叮当一声,钟煜指节发力,重新握了握。
素心道:“师弟,你既为大赵皇室之后,难保有一天要回去,你有想过你和你师叔怎么样么?”
青年马尾后的发带,随风飘去,拍向后背。
凉意透骨,钟煜清醒了几分,答:“先生是本崐仑人,来大赵寻了我,做他弟子已是我不可多求的机遇。”
“如今大赵国事如此,我回去是分内事,却不想带先生去淌这一趟浑水。让他留在崐仑,像从前那样云游四方也好,与阁主议事也好,哪里都比大赵好。”
素心:“那你想过之后么?修道一事用尽退废,两年足以变化许多。往后,大赵那处不可能再轻易放你出来。”
钟煜答:“修道一事,我固然不会退废。大赵水患堪忧,天子病重,但何时朝堂局势安稳,我便何时回来。”
素心叹了口气,低头拨了两下勺,道:“但愿你能回来吧。”
门口,独留钟煜一人。
屋檐下风过,却无铃音,地上铺了一地的细碎月光。
钟煜抬头望向崐仑山外,他坐在门前,就像五年前沈怀霜等他醒来。
明月出了薄雾,草木味铺面而来。
崐仑一夜之间被魔门侵袭,他看到了从来不露愁容的宋掌门讷讷地抱着徐坷了无生息的身躯,隐隐传来痛哭声。那张面庞几乎发红,到了他这知天命的年纪,看淡再多事,也不可能做到无心。
除了门内最早打的那一场架,钟煜对这个总是坐着轮椅,深入浅出的少年并不了解。他只隐约知道,那个故人,对掌门来说很重要。掌门收了故人之子在身侧,多年悉心管教,却最终只得了这样一个结果。
门内几乎忙成了一团,钟煜心底有个声音,在一遍遍反问,他能给沈怀霜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