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受钟煜所托,这两年来,一直操办着二人传信一事,他细心谨慎,也不让这件事被宫里人知晓。
张德林握着塞有沈怀霜书信的木管,揣入袖中,回了宫内。
入了门内,钟煜低头坐在书案前,披着一道道折子,他耐着性子,奏折分了四沓,披一道,放一道,自敬帝卧病,他便陆陆续续把治国的担子给了钟煜。
钟煜治水有功,回京之后,又挑起监国之任。
这会儿时节近夏,敬帝去了汤泉行宫避暑疗养,又在夏末,封钟煜为太子,迁府邸,就此彻底做了甩手掌柜。
西羌趁大赵天灾蠢蠢欲动,屡犯边塞,多次占地,即将开战。
钟煜不喜欢治国,可是没有人愿意出去打仗,能打仗的昭成公主也尚在边塞,还在回城路上。
这些年,钟煜的变化张德林看在眼里。
从前觉得诸事激进的殿下,如今面上隐有几分君威。
晨起,他代敬帝早朝,原先朝内还有些许反对的声音,青年羽翼渐丰,面上又一副“你说任你说”的岿然不动模样。
他依旧对兰陵小殿下很好,对他们宫人很好。
要说唯一有哪件事不好,恐还是殿下和皇后之间。
晨昏定省,他从来都是趁皇后尚在歇息的时候,人往殿前一跪便走了。这一年雷打不动,均是如此。
钟煜尚在批折子,批完又一道请战西羌的文书,头疼的感觉越来越重。
他把那折子往奏折堆上一丢,“啪”地一声,下手极重,揉着额头,边走边寻思,听到门口张德林回来的声音,他忽然抬头看去。
钟煜步伐稳重,唯独碰上沈怀霜相关,又流露出几分当年的模样。他快步走过去,一把接过竹管,拆了壳子。
信中,沈怀霜和他描述了西域的见闻,仿佛天南海北,均在他二人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