寝殿前,沈怀霜掀开那道帘帐,只望了一眼,他便知道那一句是他多问了。
那张床铺太干净,像是给谁匆匆躺上去,补足了休息,便下去的落脚处。殿内也压根就没有放安神的摆设,哪像是好好休息的地方。
张德林答:“殿下过午休息,还是只会卧在桌上,有时累狠了,才会在寝殿歇上半个时辰。这两年,前朝不太平。殿下防汛治水,又要修筑运河。而西羌与大赵边境不太平,殿下常常前脚刚忙完工部的事,又去政事堂见兵部的人。”
沈怀霜:“殿下夜里睡得好不好?”
张德林:“殿下夜里睡得也少,左不过歇上两三个时辰,就要上朝了。”
“殿下偶尔夜中惊悸,醒后喝一盏冷茶,压下冷汗,就算好了。”
“……”
还是老样子。
沈怀霜颦眉,又从袖中取了个香囊出来,对张德林道:“这东西放殿下床头。若是殿下问起来,就说我嘱咐他,夜里不许过子时才睡,正时让他务必老实躺回去。香囊若是效用不好,你就让他点安息香。”
草虫喓喓,沈怀霜与张德林相伴走在宫道上,宫门与政事堂同道,宫灯点起,已有微弱烛光。
身后有人唤了他一声。“沈先生,沈先生!”
沈怀霜回头看去。
钟瑶乘坐着一架金銮马车铃铃而来,枣红小马才停下,她从马车内现身,一路小跑而来,如同金红色的光。
沈怀霜对她笑了下,道:“兰陵殿下。”
钟瑶迟钝了一刻,她抬头看了一眼,又几步上前,如作决定般,开了口:“先生,愿意陪我走走么?有些事,我想让先生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