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怀霜蓦地问道:“殿下小时候有人疼么?”
张德林应了一声,叹息道:“太后在时很疼爱殿下,亲手给殿下做了虎头帽与绣鞋。可惜太后天不假年,在殿下四岁那年便去了。”
“殿下做事向来出挑,但娘娘落手向来狠。从前殿下挨打狠了,就会拉奴才的手,一溜烟往太后宫殿里跑。”
“殿下从来谁也不想落下,和他一起躲进寿康宫,就有人护着了。”
沈怀霜走过那两座高楼,他踏足在宫道上,目光落在暗红的宫门口,心口像覆压着什么。
以前钟煜没有人疼。
所以他之前那点分内的关照都算够了么。
正寻思之余,他听钟瑶正色道:“自先生来大赵之后,我从没见过哥哥那么开心过,先生回城那天,哥哥应该在城门口等先生,可他没管礼部说辞,就驾马走了。”
“哥哥他将要出征,先生瞧着他没事,实则哥哥心事重重,不会和第二个人讲起。”
钟瑶抬头望着他,眼波流转:“兰陵说这些事,无非是兰陵以为这些事世上不会再有第二个人比先生更应该知道。”
沈怀霜沉吟道:“殿下说的沈某都记下了。”
“兰陵谢过先生。”兰陵俯身朝沈怀霜行了一礼,她望着沈怀霜,缓缓道,“今后,哥哥也算有人疼了。”
沈怀霜回了一礼。他立在原地,有些默然,又咀嚼了些许怅然的意味,却都无从说起。
他送走兰陵后,朝前走了几步,又驻足在灯楼下,剑和他的影子在地上拉得很长,在地上停留了许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