锅炉内,水泡汩汩地涌上来,不知像谁放空的心事。
等钟煜忙完了一切之后,他再忍着头疼回去,才跨入文华殿门口,就闻到了些许酒香。
香味撩人,但不知道是从何处而来。
西羌来使不日进京,昭成去了前线,不如快马加鞭回来,势必要在宴席上回上来使一面。
钟煜坐在沙盘前推演很久,他坐到身边那盏茶彻底冷了,含混地喝了下去,牙齿都在打颤,头没由来得特别痛。
除了这几日,他去见了沈怀霜。
平日没日没夜地闷在文华殿,或是往政事堂跑。
点兵册上的名字,每一个字都像压在他心上的山,为人帅者,须有铁血。
他不畏惧战争,不畏惧流血,不畏惧自己冲在前线。
可他却畏惧带出去多少人,却都不能把他们带回来。很早之前,教他读书的太傅说过,殿下瞧着硬朗,却不够果断,最讳忌于一颗仁心。
钟煜揉着太阳穴,忍着疼,从门口进去时,就看到了文华殿那棵槐树下的人。
槐树秋日无花,只会落叶。
庭院中,穿白衣的人伸手,金黄的叶片在他指尖跳动,像振翅的蝶,他回首望了过来,那双眼睛如古井无波,见着他之后,却浅浅笑了。
他就像是特地在这里等他,独独为他一个人而来。
钟煜朝沈怀霜走了过去,就像暂时放下了所有的心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