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声止住,钟煜才抬头。
白衣飘荡,沈怀霜抬头朝他看来。那双清明的眼睛目光温和,却像藏着很多东西,对钟煜来说更有几分陌生。
沈怀霜低头道:“不拘送什么,你先回答我。”
酒盏轻轻落下,不可遏制地洒出些许酒液。
钟煜的面庞在风中显得沉静,发丝拂过面颊,马尾高束,黑衣如夜色,他敛去笑道:“到底什么事?”
沈怀霜心口忽然像缠上了一条藤蔓,越绕越紧。看着眼前人,只那么抬头看着,平时的伶牙俐齿都像不存在了。
钟煜又道:“你上座之后就开始这样愁容满面。是崐仑又发生了什么?”
沈怀霜朝后靠去,摇了摇头,饮下满盏,喝完一盏,他还嫌不够。这就本来就比白堕春醪更烈,沈怀霜又是抱着把自己灌醉的目的,故意放任自己去喝。
不觉间,他喝了很多,等眼前开始晃了,酒壶被青年一收,放在桌子另一角。
钟煜抱着酒壶道:“既然你不回答,到我问先生了。”
钟煜望着沈怀霜,就着壶口,一瓶饮下,道:“你有什么特别想要而得不到的东西?”
沈怀霜想了一会儿,他用指节沾取了残留在桌上的酒,随便写了两下,道:“我一直想有个能回去的地方。”
话落,他抬起眸子,那双清明眼晃入了钟煜的眼睛里,目光微微失神,似醉,又如清醒。
钟煜反应了一会儿,反问道:“崐仑不就是先生的家?”
“崐仑能回去,它很好,但它不是我的归处。”沈怀霜闭了闭眼,痛苦地思索了会儿,又颦起眉,道,“我找不到我的归处。找到了……可能我也回不去。”
钟煜还不明白沈怀霜说的“找到了回不去到底”是什么意思。只是沈怀霜将醉未醉的模样,让他的心一下变得好软好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