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怀霜没动,只望着钟煜,道:“你我之间,既非师徒,便只剩下了太子与少师。”
他故作轻松地笑了下:“若是你登基……我也算是帝师?我怎么就不能称一声臣。”
钟煜吞下了沉沉的叹息声,咽下了满腹的愁绪:“沈怀霜,你故意的?”
“因为我不那么讲,你就不会和我好好说话。”沈怀霜敛了笑答,“你不想见我,也总是在和我置气,连找你也找不到。”
笑容敛去的过程很刺目。钟煜自上而下看着沈怀霜,明明想好了要去说什么,可真的站在沈怀霜身前了,他才发现自己并不仅仅只是想说话,眼前的这个人,他只要看着,就会舍不得。一舍不得,他就会让步,不想再让局面维系如此。
钟煜别开目光道:“行,那你说。”
沈怀霜对着钟煜勉强地笑了下,用着以前一样耐心又平静的口吻道:“我走之后,崐仑那里都给你打点好了。”
“这些话,我一定要当面和你说。”
“崐仑的人都很想你,掌门、还有长老他们都想你快点回去。”
“你在那里也不会缺教你的师父,也许过不了多久,你的师父也没什么要教你的了。”
“再到了以后,世人会敬畏你,你会突破寿数的极限、看尽王朝更迭,直至灵气不能再承载的一日。你会去武道的巅峰,甚至成为某一个派别的开山人物。”
“有了这一切之后呢?”
“沈怀霜,为什么你还是这样?”
钟煜那双漆黑的眼瞳里,像是把某种情绪压抑到了极致,又硬生生挤出了平静。他本来以为自己刀枪不入,回想前半生,那些苦痛的,教他久久不能忘怀的事,那些落在他身上的刀剑、谩骂,近乎冷情的生身父母,他都已经不在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