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为什么要伤钟煜又不杀他。明明杀了钟煜他就可以自由。
钟煜为什么还要握着他的手和他一起下手。
沈怀霜喉头滑动,面色苍白,喉头像梗住了一块酸梅,拼命咽下去,酸涩却从喉头一路往下,吞在他肚子里,却不能被消弭。
天际飘落小雨,很快,雨水密集而下,打湿了沈怀霜的面庞。
沈怀霜闭上了眼睛,任凭这第一场春雨洗过他浑身的血迹,他靠在钟煜怀里,垂着手,再不抱他,指节却在雨水滚落时动了动。
两个人沐浴在雨幕中,却没再推开彼此。
他这辈子没那么困惑过,突然间好想抓住什么东西,带他从泥潭挣脱。
现在他想起自己初来大赵时就觉得无力,他连自己都做不明白,还去做谁的先生。
钟煜和他交颈而抱,他握过沈怀霜那只伤痕累累的手,咽下了喉头血迹。那手伤得不能看了,掌心破损,血肉模糊,鲜红一片,落在眼里,好像他自己也是疼的。
“你去和我上药。”
“我不锁你了。”
“你想去哪里就去哪里,只要你和我回去……你不要再弄伤自己了。”
沈怀霜像是费尽力气般叹了声:“随便你。”
他眼中的光像永远地熄了下去,又拖着摇摇欲坠的身躯,分开了贴紧钟煜的胸膛,白衣飘飘荡荡,背影清减。
钟煜低着头,望了一会儿,又抱紧了上去。
他像是靠近了虚幻的希望,在光芒微亮时,毫不犹豫地投向了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