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怀霜觉得自己大概是恨过那个人的,否则他想起那个人的名字,他的心情怎么会那么复杂。
可他又发觉自己并非仅仅只是恨他,从前的很多事其实他也一早就默许对方对自己做什么,有时是习惯,有时是纵容,而有时是情愿。
……所以,他也是喜、欢他的?
这个认知轰然冲垮了沈怀霜的头脑,这感觉陌生而滚烫。
那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事?
沈怀霜皱了下眉,他抬手抹了下眼角,心底缠绕的纠葛感又攀了上来,手再一抖,竟骤然把那本书弄到了地上。他缓慢地抱起地上的书,费力地支撑在书桌边上。
他觉得自己动作都麻木了,哪怕心口慌乱得不行,可他却是十分清楚他刚才想的不是错的。
“先生,你还好么?”桐儿跑了过去,又俯身问他。
“没事……”沈怀霜又对她摇了摇头。
惊雷响起,天色翻涌着滚滚灰色,压住了霁色。
屋檐下,雨水如线似地滴落,一根根地落下。
沈怀霜抬头看看天,从屋舍里取出一把雨伞:“这天下雨了,你快回去吧。”
街头天际飘落小雨,正是清明的节气。
桐儿撑着自己的小竹伞,踩着水坑,手里还提着给爷爷的一篮草药。
竹篮晃啊晃,那柄竹伞甩开一圈雨水,雨水跳跃着,沾在了身侧青年身上。
青年垂眸下来望着她,那双眸子黑白分明,五官棱角清晰,是极其英气的长相。他身上佩剑,气质如将军肃杀,偏偏他打扮还算年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