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一承将贺书惟接到自己家,和卫行简一起住,这一住就是五年,直到他上高中才搬回家。
贺晨整天埋头写一些东西,一年的时间写了好几大本,那年贺书惟刚上初中好奇心很旺盛,就偷偷翻了父亲的笔记本,密密麻麻写的全是关于同性恋带来的负面影响,如何遏制,如何预防,语言用词都很偏激,吓到了他。
他把那些笔记本放在茶几上,等着贺晨回家,等贺晨回家后,他只问了一句,“爸,你还记得你曾对我说的,人要有一颗宽容的心,对于不理解的事可以不接受,但不能去伤害吗?”
贺晨一直努力控制着自己,他也想宽容对待,他有怨不能发泄,有恨不能表现出来,只能在每天夜里借助手里的笔来宣泄,“我是老师可我也是受害人家属,我知道这些东西一旦发表,同性恋这个处境原本就不好的群体,以后将会过得更加艰难,我也知道我不能那么做,可是我阿兰就是因为他们才走的,我心里有怨有恨,那些怨恨在我心里疯狂滋长,我快要控制不住了。”
十一岁的贺书惟蹲在地上,看着面容扭曲泪流满面的爸爸,轻轻抱住他,温声说:“可是爸爸,这些都不是我们伤害别人的理由,放下吧!也放过自己!”
贺晨是有理智的,不然他早就把那些文章发表出去了。
后来他把那几本笔记本连着自己的怨恨一起烧掉了,放下后抱着贺书惟痛哭了一场,口不择言的他说了很多,贺书惟记得最清楚的就是不要成为异类,不要去面对整个社会的恶意与偏见。
沉重的往事就如同从他手中的烟中飘起的烟雾,消散在了十几年的时光长河里,可烟熏后留下地痕迹却永远无法磨灭。
贺晨敲门的时候,贺书惟刚睡下不久,整个人昏沉沉的。
“你怎么了?没睡好?”贺晨看到贺书惟青黑的眼眶关心地问。
“没事,昨晚赶了份策划。”贺书惟揉揉额头,问:“爸,现在几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