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淮之不厌其烦地重复:“你过会儿再走。”
沈骛懒洋洋:“噢。”
“至少过十分钟。等我开车走了,你再走。”
“好。”
像是叮嘱不懂事的弟弟,一遍又一遍,孟淮之交代完毕,似乎仍不太放心,离开的背影带着两分迟疑。
等到彻底走出昏暗的巷口,漆黑的身影加快脚步,坦然走到橙黄路灯下。冲锋衣松垮的兜帽挂在颈后,衬着上方一节白皙的颈。
孟淮之毫不遮掩,大大方方地出现在狗仔面前,上了路边的一辆车。
晚上八点,漫长的夜刚刚开始。孟淮之向来绯闻缠身,狗仔们自然对他晚上的去向分外好奇,却又担心,跟上去只会空手而归。
孟淮之在国外的三年,狗仔白天跟,夜晚跟,堪称形影不离。可他白天出门往往是去工作,去录音棚或是去拍摄,晚上则是结束工作返回单身公寓,连外出聚餐都少得可怜。
沈骛遥望着那辆远去的车,确认犹犹豫豫的狗仔全部被引走。
他把头上的棒球帽戴稳,再压了压脸上的口罩。
棒球帽和口罩都不带有任何别样的气息,如同孟淮之的车,干干净净。
上次坐他的车回家,近一小时的漫长车程,但在那密闭的车里,一分一毫的汽油味、皮革味或车载香薰味,都几不可闻。
也如他的人。
气质清冷,性子冷清,他是家喻户晓的顶流,却从不会被外界的纷繁扰攘所影响。所有复杂万千、跌宕起伏的情绪,从不会在他的如止水的心里激起一星半点涟漪。
沈骛未曾见过第二个像孟淮之一样的人。
小小的少年只觉他是天上的神祇,不可接近,不可触摸。神自然不通情爱,可现在想来,原来,他只是还没有遇到那个命中注定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