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饵迟钝地看了一眼她的高跟鞋。鞋帮上确实有些泥点,她嗓子沙哑道:
“我……咳咳,我给你刷干净就行了……”
室友鼻孔朝天:
“就知道你没爹娘养,一点见识都没有,这种鞋要送干洗店的,你能刷干……”
向饵像被针扎了一下,心脏骤然难受。她是孤儿,可她是为了和室友交朋友,才把这件事告诉对方的,没想到成了对方拿来辱骂自己的证据。
室友却不对劲了。她话音仿佛被什么东西骤然截断,双眼瞪大,看着向饵身后,眼中的震撼恐惧难以描述,如同看到了她此生最为害怕的事物。
室友嘴唇不住颤抖,手中高跟鞋掉在地上,喉咙里发出古怪的咯咯声响:
“咯咯咯……你……咯咯……”
室友眼睛圆瞪,身体却转了回去,一步一步离开,如同提线木偶一样,肢体动作十分僵硬诡异。
向饵看一眼地上的高跟鞋:
“你鞋……”
没得到回答,室友已经消失在她的视线内,遥远的方位传来“咯咯咯”的奇特声响。
奇奇怪怪……大概是这种天气人容易烦闷吧。向饵关门,踢掉拖鞋,躺回床上,几乎是闭眼的瞬间,就再度沉入梦境之中。
她清楚地意识到,她在做梦。
黑沉沉的黏腻液体从四面八方不断涌现,仿佛一条永远无法截断的河流,一汪难以描述其来源的池水。那些东西不知从哪里出现,渗透进地板和墙壁,渗透进一切缝隙,从门缝延伸出去,去往所有不知来处与去处的地方。
无数只眼睛睁开,混乱茫然地四处看着,向饵看着那些眼睛,那些暗红色的瞳孔里分明带着没有人性的冰冷审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