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饱了饭,坐着公交车晃晃悠悠,一路看着风景回到家属院,下车——向饵脚步停顿在原地。
她看着那一栋一栋灰黑的单元楼,墙面上爬满青苔,偶尔有几栋楼,披着满身爬山虎,绿叶在月色下像是一层一层密密匝匝的皮肤,冷冷地反光。
最后面的一栋楼内,是那位“阿赫”的雕像。她几乎能看到那只血色眼睛,此刻正透过窗棂,看向她,注视着她,等待她回到对方用蘑菇编织出的巢穴,等待她把自己再次送上门去。
她不太想进,于是在外面的小卖店、菜场和水果店都转了一圈,不多不少地买了些东西。
可在外面呆得越久,时间就越晚。时间越晚,就越容易出事。
向饵情绪再度灰败下去,她拎着满兜子东西,还是不情不愿地走进家属院,把城市令人安心的喧嚣抛在身后。
动作轻缓地用钥匙打开门,向饵先在门前站了一会儿,做足了心理建设。
进屋,塑料袋放到玄关鞋柜,打开客厅的灯。明黄色灯光撒下,像是隔着一层玻璃罩似的,总是照不清楚东西。
该换灯了……换个白色的大灯。向饵想着,蹲下换了鞋,穿着拖鞋走进客厅。
她第一眼就不由自主看向了那沙发,今天凌晨,她就是在这沙发上昏迷的。但现在沙发看起来毫无异常,还是那副旧旧的、坐垫凹下去的老样子。
向饵正要往自己房间走,室友李婉忽然从主卧走出来,看到她,脸上不加掩饰地露出厌烦的神色。
李婉随意哼了一声,正要走,看到向饵手里提的手提袋:
“买橙子了?我正好想吃来着。”
她走过来,伸手从向饵袋子里拿出四个橙子,只给向饵留下两个,这才总算是笑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