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边个子高挑的美人安静站着,影子垂下铺满整张床,她低着头,定定看着向饵的脸。
在睡梦中,向饵清瘦、苍白,睡颜并不安稳,总是显得有些苦相,她会皱眉,会小声轻哼,在梦里总是找不到回家的路,或是在千万种危险里辗转。
沈遇鹤非常熟悉向饵所有的睡眠,每一夜都很熟悉。
现在,沈遇鹤站近了一些,面庞低下去,逼近再逼近。
直到她的鼻尖,距离向饵的鼻尖,只差两厘米的位置,她才停了下来。
她的长发全部垂落在向饵枕上,变相为她和向饵的脸铸造出黑色围墙,将两个人禁锢在其中。
向饵的鼻尖会轻微地随着呼吸起伏,沈遇鹤的却不会,她定在半空中固定的点,向饵的鼻尖会自动微抬,贴到她的鼻尖,又自己落下。
沈遇鹤在观察,也在体会。
她瞳孔逐渐扩大,漆黑的瞳仁迅速占据眼眶全部,垂下的发丝变成一根一根细细的小触手,像无数条小蛇,又像无数根章鱼的腕足。
它们承载着她的欲望,“祂”的欲望,细软又迅速地爬上向饵的面庞,在向饵脸上选定一块皮肤据为己有,贴近、碰触、轻揉……只要不弄醒对方,做什么都可以。
这是祂的欲望延伸,这些欲望可以无限延伸,可这是全新的感触,就连祂自己,也不知道延伸的尽头,会如何。
祂会吃掉她吗?会融化她,化成一滩黑泥塞进自己体内吗?会将她的灵魂连带身体每个部位,都吞吃入腹吗?会把她做成听话又可以随意把玩的仆从吗?
可祂觉得还不够。
怎样都不够。
祂的困惑在她说出那句“好朋友”时,似乎有些松动了,祂喜欢这个定义。
细细的淡红色触手在向饵脸上乱爬,像是无数条淡红蚯蚓,在苍白雪地上攀爬蠕动,但向饵却还在睡着,她的梦境平稳安宁,嘴角甚至有些勾起。
一根触手爬到她的嘴角,这嘴角在轻微蠕动,发出气声。触手传递着那气声的含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