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整个人仿佛一条玉色的河流, 汩汩流淌着, 光芒将床上全部铺满。她那双黑色眼睛发着亮光, 在浓黑空气里熠熠生辉,身躯的轮廓朝床边蜿蜒而去,像一条巨大又神秘的蛇。
她呼出口气, 带着香甜,气息又钻入向饵的鼻腔里。
“怎么不开灯?”
她说话声音有些沙哑, 伸出一只白玉雕刻的手, 特意从向饵身侧擦过,去按电灯开关。
向饵身子微微地动了一下, 仓促间抬眼看时,昏暗陈旧的黄光已经洒满房间, 一层金黄落在沈遇鹤身上,叫她看起来像是博物馆里精致打光的玉雕古董。
是被点了睛活过来的玉雕, 或是古画里看向画外的神女, 或是……在她梦中和她交缠、纠结在一起的血肉之躯, 亦或是强大可怖又黏腻的触手本体?
向饵头有些痛, 光线刺激之下,她眼角泪光闪烁。
沈遇鹤伸出一只手, 轻轻地揩抹她眼角,为她拂去泪水, 轻声缠绵地说:
“委屈哭了?怎么了啊?不哭了好不好?”
向饵不知该怎么回答,喉咙口堵着一团野蛮生长的血肉,她一句话也说不出,只看着面前的人,眼泪又一连串地落下来,无法控制。
她哽咽着,大脑模糊又混乱,视线看向沈遇鹤的手,又顺着那手,一路看进红色蕾丝和真丝布料包裹的躯体。
她深吸一口气,眼泪倒是不掉了,视线却难以移开。
向饵一直觉得,她并不是一个乖孩子。她会有欲望,会在深夜里悄悄往外求索,寻找欲望的踪迹。
很小的时候,那欲望是食欲。她会去偷厨房冰冷的剩饼子,去偷别人的小零食,直到被一个对她很好的孤儿院老师发现,才告诉她——原来夜里翻来覆去睡不着,肚子绞痛,鼻子特别灵,不得不去偷、去抢食物的想法,叫做食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