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的情绪像是别人手中的提线木偶, 被某个不知名的存在影响、操控着,悲伤宛如河流, 从每一个人体内流过,从他们的心脏上、眼睛上和嘴角上流过,绵延不绝。
那些沉重的难言的悲伤,源自某个不起眼的老城区,在这里灰黑色的古旧楼栋黯淡地矗立,许多石像一般的老人正用浑浊的眼睛盯着所有滑稽的悲喜剧。
老城区最角落最古老的那一栋楼房,顶楼。
卫生间里,沈遇鹤正在清洗自己的人皮,她用触手拎着花洒,用恰当的温水仔细冲洗人皮上沾染的灰尘。
黑压压的触手上吸盘遍布,那些不断飘动的红色眼睛在黑水里流动,一眨也不眨,看起来失去活力。
黑色黏液堆积在整个卫生间里,越堆越多,混杂着温水,简直像是一摊烂泥。
而那根清洗人皮的触手非常稳当,丝毫不会抖动,就好像在邪神心底里并没有任何奇怪情绪残留一般,尽管四处漫溢的悲伤和痛苦已经将整座城市淹没。
邪神的触手从烂泥里伸出来,将那张人皮浸泡在泥水里,沈遇鹤那张精美的脸上此刻沾染着黑泥,看起来可憎极了。
邪神自然听得清隔壁房间的动静。
下床,踉跄着站不稳,往前走,打开房门,走进客厅,继续踉跄、到处乱走。
呼吸声,沉重焦躁的呼吸声,长发飘动的声音,身躯搅动空气的声音,拖鞋走路的声音,肌肤细胞爆开的声音。心里的声音,叫嚣着想要找到沈遇鹤并且献身于她的声音。
祂什么都听得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