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周令也抱住自己的小腿,把下巴贴住膝盖,“高二开始我的压力就一直很大。那时候我就时常会头疼,疼的书上的字也看不清楚。后来到了高三,我的压力就更大了,我几乎每天都要头疼好几次,疼的时候只有书上的字看不见,但其他的东西都能看得清楚。我爸妈带我去医院检查脑子,医生说脑子没有问题。”
她说到这里叹了一口气,“然后医生建议我爸妈带我去看精神科。”
周令也的父母当然是不愿意的。
谁愿意承认自己家的孩子有精神病?谁愿意接受呢?尤其周令也在人生前十七年,又一直是他们优秀的,引以为傲的女儿。
“我那段时间把止痛片当饭吃。因为一直疼,一直疼。”周令也说着,手又揉上了太阳穴,做出和之前我看到过的一模一样的动作。
“后来呢?”我听到我的嗓音沙哑。
“后来我疼得受不了,自杀了。”周令也把长袖挽起来,露出那几条弯弯曲曲的疤,“美工刀割的,特别疼。”
我说不出话来,只能轻轻的摸着她的伤疤,希望以此能减轻一些她的疼痛。
周令也把她的手腕交到我的手上,继续说:“我自杀了三次都没有成功。那段时间医生一直建议我去精神科检查。我想去,但我爸妈还是不肯。说有什么事情都等到高考之后再说。其实我也那么想……我当时想我还能看得了书,我就要参加高考。”
后来当然是没有能高考。
那天周令也去了考场。第一科考语文的时候她就开始头痛,痛的出了一身冷汗,衣服都湿透,然后晕倒在考场上。
考场的老师把她紧急送到医院。清醒过来的周令也还没有回神,先听到妈妈问她下午的数学还能不能继续考。
“我说考不了。”那也是周令也第一次向爸妈说‘不’。
她说她永远忘不了父母脸上震惊的表情,他们从来都没有想过她会拒绝,所谓的询问也从来都只是一个可以省略,但一直存在的无用过场。